刺头(9)

只是班里没有一个男生愿意起身配合，他们相互嬉笑着推搡着，好像徐幽篁要他们示范的是肚皮舞一样。

“没有自告奋勇的吗？”徐幽篁也不着急，“这位同学？那位呢？都没有意向啊。”他看向站在后门口的陈怿，“陈老师？”

同学们齐刷刷转头看向站在后门口的陈怿。

不是吧，我就是个路过的，陈怿心道。

徐幽篁说：“陈老师，听说你也是留学回来的，可以陪我一起给学生示范下华尔兹嘛？”

听谁说的？谁说留学回来的就一定会跳华尔兹？陈怿连蹦迪都不会。

学生们开始起哄，不知是谁带头，整整齐齐喊出军训的架势：“陈老师，来一个！陈老师，来一个！”

陈怿僵着脸走进教室：“我不会。”

“我带你跳。”徐幽篁走上前，右手放在陈怿左肩胛骨下端，左手将陈怿的右手牵起，跟陈怿说：“左手放到我手臂上来。”

“？？？”陈怿压低了声音，呲牙说，“我这不是女步嘛？”

“是女步，反过来跳也行，但是男步要对女步起引导作用。”徐幽篁很坦然。

俩人总算别扭地把姿势塔上了，徐幽篁提高声音：“听我节拍跟我走。一二三，起。”

徐幽篁刚迈开脚，陈怿优雅的形象一秒坍塌，他死死盯着脚下，心里直打擂——今天的皮鞋是新的，踩到徐幽篁不要紧，但不能被徐幽篁踩到！

徐幽篁不满他的状态：“背挺直，抬头，不要看脚！”

不看脚，那就怕什么来什么，三十秒都没有，就因为迈错了步子被徐幽篁连踩两脚。

陈怿踩在脚间，痛在心头。

徐幽篁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戏，只看出他跟不上“一二三，二二三”的节拍，索性改说“左右左，左右左”。

陈怿心态崩得左右不分，生无可恋地任徐幽篁牵过来牵过去。

孺子不可教也，徐幽篁干脆不矫正了，直接把他当作反面教材：“正确的姿势就是我这样，错误的姿势呢，就是陈老师那样！”

“哈哈哈哈哈哈。”学生们爆起阵阵狂笑，恨不能把天花板笑塌了。

“不要笑，”徐幽篁放开陈怿，“同学们站起来，同桌之间两两搭档，把姿势举好，我下来检查。”陈怿如释重负地窝回他的自闭小角落。

“？？？”学生们傻眼了，相互看着同桌。

“自己商量下，谁跳男步谁跳女步。来，都站起来！”徐幽篁拍了拍手。

高中的同桌几乎都是男生跟男生坐，女生跟女生坐，徐幽篁本着给同学们陶冶音乐情操的想法，也不担心搞出什么早恋来。

他走下来检查了一圈同学们的姿势：“都没问题，我们音乐教室很大，等会我给大家放一段音乐，两个两个相互配合好，我们练15分钟。”

看着学生们群魔乱舞，徐幽篁挨个挨个纠正到头大，陈怿笑到腹肌疼。

总算捱到了下课，学生们都走了。徐幽篁从钢琴上抽了两张餐巾纸走到后门的自闭角落递给陈怿。

陈怿缩成一团给皮鞋擦脚印，心道这人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他顶着俩鞋印回办公室。

徐幽篁说：“谢谢陈老师解围。”

“哼，我不来，你不照样随便逮个男生做示范？”陈怿把纸扔进纸篓，“我以为你就是上个理论课，早知道你玩这出，我就不来了。”

徐幽篁笑谈：“陈老师怎么能把音乐当作纯理论的东西来看待呢？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说要理论联系实际。学校没条件给每个学生配一架钢琴，还不能让我教学生跳段华尔兹？”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陈怿推了推眼镜，顾左右而言他：“既然是跳华尔兹，徐老师好歹穿一身西装吧？”

徐幽篁好整以暇地说：“陈老师跳女步不也没穿舞裙？”

陈怿觉得太阳穴附近的神经已经开始蹦哒了，心徐幽篁绝对是老天派来克他，不，派来考验他的。

亲妈悄悄话：怿宝，你老公偷偷打听过你！

第7章 浪费感情

最近问陈怿问题的学生越来越多了，不过问的都不是英语，而是物理。

一开始题目还像话一些，多是些作业做错了课上又没听懂的，后来就有人拿出五花八门的题目来找他了。陈怿琢磨着现在高中物理怎么越来越偏难怪，就在一道竞赛题上看出了端倪。

“汪同学，竞赛题不会做可以不做，书本上的那些你都会了？都会了那我考考你。”陈怿揉着鼻梁，心说这帮兔崽子，我的底线是你们能知道的嘛？

被陈怿一穿帮，一圈子吃瓜同学作鸟兽散，汪同学也嘿嘿地打着马虎眼：“原来是竞赛题啊，那没问题了。”然后飞也似的跑回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