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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51)

北海王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女儿。

北璇玑却又瞬即正容敛笑,“父王,若是女儿与十二弟离去,您必死无疑;可若是您与十二弟离去,那女儿还有活命之机,还能等待父王复国之时接女儿回朝。”她伸手握住父亲的手,“父王,孰轻孰重,您自应分明。”

北海王沉默。

他当然知道女儿分析得有理,也知道如此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为君数十载,岂有不能“分明”的,只是……他揽过女儿,轻轻的抚着她的发鬓,细细的看着她娇美的面庞。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是他的心头ròu,要他抛下她,那便是比割ròu更痛苦比剔骨更艰难的事!

“父王,国难当头,有许多的将士已为我北海献出生命,女儿区区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朝我北氏重新归来,女儿便是以身侍敌亦有所值,又或是九泉之下必也含笑迎父。”北璇玑抱住父亲,伏在父亲的肩头,轻轻的却语意坚决地道:“请父王答应女儿。”

“璇玑……”北海王胸中激荡不已,以至哽咽难语。

“父王,为着我北氏,为着我北海,请您答应女儿。”北璇玑的声音依旧清醒明智。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在那轻轻的风叶声中,响起了北海王沉重而无奈的声音:“寡人应承你。可你也要应承寡人,一定等着寡人回来接你。”

“……好。”北璇玑阖目伏在父亲的怀中。

生离之际,诺重如山,却不知风摧石裂,瞬成沙丘。

四、风雷怒.鱼龙惨2

八月九日,风和日丽。

正午时分,有士兵来报,说玹城里有动静。

那刻,东始修与风独影刚用完午膳,闻报便一齐出帐,远望玹城,果见城楼上竖起白幡,隐隐绰绰许些白衣人登上城楼。

“看来是要降了。”东始修道,“只不过这白幡有些蹊跷。”

“嗯。”风独影点头,“大哥,若北海降的条件是要保留其国号,只作属国称臣纳贡,你答应吗?”

“怎么可能!”东始修眉锋扬起,“当初他敢有狼子野心犯我大东,就该有胆量承担今日亡国之罪。再不然在其与蒙成结盟之际亦存与我朝和睦相处之心,那便不会有今日的兵戈相见。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龙荼、杜康这刻牵过了他们的坐骑来。

“走,我们便去看看这北海到底要如何吧。”东始修翻身上马。

“嗯。”风独影亦跃上马背。

两人纵驰而去,身后龙荼、杜康及数百护卫铁骑相随,扬起滚滚尘烟,一直奔到离着玹城五丈之距,东始修、风独影才勒马止步,高踞骏马,眺望城楼。

城楼的人早已见得,此刻立时有人喊话:“来的可是大东的皇帝陛下?”

东始修抬了抬手,于是龙荼上前一步,扬声作答:“正是。”

城楼上静了片刻,然后再次响起传话声:“我北海长公主有话要与大东的皇帝陛下说。”

闻言,龙荼望向东始修。

东始修却是望向风独影,似笑非笑的道:“竟不是北海王要与朕说话,反是这个美名远扬的公主?”他复又转头对龙荼道,“也罢,听听这公主要说什么。”

龙荼点头,然后扬声冲城楼上道:“陛下请公主说话。”

话音落下,城楼上又静了片刻,然后便见人影移动,似乎是让开了路,一道苗条的白色纤影越众而出,俏生生立于城楼前。白色的长袍,黑色的长发,不染半点脂粉,亦未有半点修饰,浑身缟素,却仿如一枝绽于初雪之中的白梅,素洁之中自有芳姿丽韵。

是以,不但城下数百铁骑齐齐惊艳,便是东始修与风独影亦觉眼前一亮。

“大哥,这位公主果然是美貌不凡,怪道天下传诵。”风独影望着城楼上的丽人微作感慨。

东始修的目光看了看城楼上的人,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风独影,道:“这公主美是美,但还是朕的凤凰儿更好看。”

他这话声音虽低,但周围一圈将士却是听得了,于是皆忍不住悄悄窥一眼风独影,再看看城楼上的北海公主,心底里暗自将她们作着对比。

风独影却如若未闻,转动着手中马鞭,抬头望着城楼上的美人,道:“这位公主敢这种时刻站出来,敢要求与大哥当面说话,想来是极有胆略之人,倒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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