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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白马踏梦船(26)

不用回头,我就猜出来人是谁。

回头一看,我还真佩服我的猜谜能力!果真是法丰方丈本尊!难道一天的相处,绿涯已将她神秘的占卜能力传染给我了?

一时间,我脑袋都大了。

我多么期望刚刚落下的那两只糙鞋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我的脑袋上,砸死我还清静,免得忍受法丰方丈喋喋不休的超度之苦。

法丰方丈看了看我,清癯矍铄的脸上,一派仙风道骨,他双手合十,说,我在角浦路过的时候,遇见过一斛珠女施主。然后,与其参禅半日。一斛珠女施主告诉我,你趁着刘土豆家里起火,给逃婚了?可有此事?

可有此事?我苦笑,看着法丰方丈。如果没有此事的话!我又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半夜三更的与你相遇!然后,听你佛曰过,你再给我曰一遍!

法丰方丈并没有被我的苦笑给打住说话的欲望,他继续说道:小仙施主!你可知,你此种行为,将会给段青衣施主带来多大的心灵创伤?

我紧张的看着法丰方丈,焦虑的问道:段青衣……他怎么了?其实,心里却被丝丝喜悦充斥着——原来,我的逃婚,居然让段青衣这样难过。

法丰方丈叹息了一声,段青衣他……唉……听一斛珠说,段青衣施主比你更先一步逃婚走了!所以,心灵上根本没有什么创伤!我只是说,如果他不逃婚在前的话,此时一定会在角浦抱着刘土豆②家里那一堆地瓜施主们嚎啕大哭,生不如死的!

什么?!

段青衣!段青衣这个猫娘养的耗子喂的!居然!居然比我!还要更先一步……逃婚了?怎么可能?!明明是他喜欢我喜欢的死去活来,而我勉强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而已!明明是他想娶我想疯了,而我左右为难最终逃婚了才对!(神啊,就当你没听到我这睁眼说出的瞎话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法丰方丈,看我暴跳如雷,继续慢条斯理的叹息道: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只准小仙放火!不许青衣点灯!这是不对的!

我拉过法丰方丈的佛珠,问道:你告诉我!段青衣这个混蛋,他逃到哪里去了!天涯海角,老娘也要找到他,剁了他!出此恶气!居然敢逃我的婚!

是的,我就是生气了!

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让他不顺眼了?他居然不要我了?我居然被他给先行抛弃了?也就是说,如果那夜,我不从角浦逃婚离去的话,此时此刻,正在茅糙屋之中,独守空房,以泪洗面,变成弃妇,遭角浦上那些老老少少的女人们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玩笑开大了!我要杀了他!

法丰方丈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他竭力从我手里,挣脱出自己那串宝贵的佛珠,笑眯眯道: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已经红了眼。眼酸了,心酸了,肠子胃都跟着酸了!我差点就抓住法丰方丈的脖子问,咬牙切齿道:你佛,还曰过什么?

法丰方丈看着我快要翻白了的眼珠,喃喃道,我佛还……还曰过,我再给你一遍:上苍有好生之德!

我握紧了拳头,忍着莫名委屈的眼泪问道:你佛有没有曰过!宁可我负段青衣,不可段青衣负我?

法丰方丈摇摇头,我看着他木木呆呆的样子,不禁悲从衷来,大笑不已。

天啊!我想我已经被段青衣率先逃婚这个消息给气昏脑袋了!居然在半夜三更之时,和一个和尚探讨痴情女子负心汉这种极品问题!

不知为何,我越想越气。一时间,满脑袋角浦大婚之夜的画面,画面上充斥着段青衣那个混蛋逃婚之时的奸笑!我确定他肯定是奸笑着逃婚的,从茅糙屋的墙根处偷偷溜走,就像一只田鼠一样,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奸笑,露着两排大白牙。

半晌之后,法丰方丈突然问我,小仙,你可记得羽子寒?(问这话的时候,他满脸好事八婆的表情。)

我愣愣的抬头,望着法丰方丈,还有他脸上诡异的笑容。那场江南烟雨,突然在我的脑海之中,鲜活了起来。

他曾踏月来过,身著单衣,发如漆墨;他在几树梅花下笑过,眼底之下,神情温柔而凌厉;他为我挡过飞刀,伤口鲜血淋漓;他曾为我描眉,彼此扮演着角色,一笑一颦,全是做戏!可这红尘情事,怕就怕这戏假情真……

法丰方丈叹道,小仙施主,看你的眉眼神情,就知道,他在你心里,留下了太多影子……这一点,我这愚钝的和尚都能看出端倪,何况在你身边,那个心细如发、情意深沉的段青衣呢?(说这些沉痛的话时,你也可以当作法丰方丈正在偷笑:噢也,老纳又先于江其他人知晓了一个最新江湖八卦——段青衣,丁小仙,羽子寒三人极具发展成三角恋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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