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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113)

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模特架上的那身西装,如同拥抱着他,她说,天佑!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她的脸靠在模特架上,如同靠在他的背上,说,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们在民政局的台阶上看了一晚上星星,而我就在不远处,也一直傻傻地看天空。那天晚上,你们在说每一个星座,我却看不到一颗星星。那天晚上,她在笑,我却在哭。

她说,天佑,我害怕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

她说,幸亏,你又肯回来了。

她突然笑了,那么幸福的表情。

她抬头,望着那身西装,如同仰望着自己的丈夫。

她说,天佑,我答应你,明天,嫁给你后,会好好地做你的妻子,就像是水一样。你高,我便退去,绝不淹没你的优点;你低,我便涌来,绝不暴露你的缺陷;你动,我便随行,绝不撇下你的孤单;你静,我便长守,绝不打扰你的安宁;你热,我便沸腾,绝不妨碍你的热情;你冷,我便凝固,绝不漠视你的寒冷……

她说,天佑,我爱你。

眼泪,就这么缓缓地滑落,绝望的幸福。

她眸子里的那种爱慕与仰望,如同攻城的号角,让我心酸,却又心惊胆战,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她说的这些词怎么这么熟悉,朋友圈里似乎看到过的心灵鸡汤。

这一夜她的痴迷,是如何结束的,我已忘记。

清晨醒来,宁信微笑着端来早餐,她的身后,跟着化妆师和她的助理。她笑吟吟地说,你醒了?

窗外,白云蓝天。

那一刻,我自己甚至也糊涂了,昨夜的一切,到底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还是只是我的梦而已。

232这一世,我所能给你最好的爱情便是,你爱她,我成全。

窗外,白云蓝天。

病房内,洁白的c黄单。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凉生,一身帅气的西装,如她想象中的一般模样。

他说,你醒了?

昨天,正在同伊元和堂进行一次极其重要的会谈的他,接到庆姐的电话,便撂下一屋子傻掉的人,匆匆从日本飞了回来。

下飞机,到医院,已经是午后。

傍晚的太阳照进病房里,她安静地睡着,从未有过的宁静模样;守在一旁的宁信,看到他时,红红的眼睛里是微微讶异的光,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

他只当她是想责备,却又克制着;宁信走后,他便守在她的身旁。

得知她没事,他放下一颗心,一身疲惫。

医院。雪白的墙。

这些年来,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场景,这也是她惯用了的伎俩,不停地用死亡威胁自己。

这种威胁终结在他将那桶油倒在身上,赴死决绝一般地告诉她,我从不会用死去要挟一个人来爱自己,却可以用死去爱一个人。

就在他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却事端又起。

宁信走后不久,她便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凉生?

凉生也愣了,很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她的歇斯底里的哭诉和斥责,哭诉她对自己的爱,斥责自己的薄情。

他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这一次……

她突然笑了,那么淡的表情,明明寂寥,明明凄伤,却淡若云烟,不同于以往的歇斯底里。

无人知道昨日那个可怕的夜晚在她身上,楼梯口里发生过什么,已将一切改变,她已不配执念,或者没有力气去执念。意懒心灰。

她低下头,叹了气,平静地说,我只是睡不着,吃了点儿药。

明知无人相信,但这句话,却已是第二遍说起。

第一遍是对哭着的宁信。

那么平静,无悲无喜。

凉生愣了愣,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过的安静温柔。

她抬头看看他,平静地说,觉得我应该像以前那样,同你吵吗?同你闹?不死不休?

她笑笑,语气那么淡,如同看破生死一般,说,从你将那桶汽油倒在自己身上开始,我已经决定放你走了。

她心里全是满满的悲伤,却笑着说,当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将汽油倒在自己身上,恨不能将自己付之一炬地对我说,他爱她,即使成尘成灰,也是一把只能爱她的灰或者尘。我就该死心了的。不是吗?

她低头,笑,这一世,我所能给你最好的爱情,也只能是,你爱她,我成全。只是……那天的伤……现在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