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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12)

凉生依然看着他,眸子里的冷静渐渐让人生了寒意。

老陈的声音便渐渐低下去,直到收声,他突然有些吃不准眼前这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试探着干笑,我又乱说话了。

凉生只是看着他。

半天,他才开口,说,我始终是程家一分子。这么做,也只是担心外公身体,若旁支外人有所异动对程家不利时,我们能有所助益。未雨绸缪罢了。

老陈虽心里不肯,但还是点头说,是。

凉生从老陈身边走过,紧紧抿着的唇角,是一丝决绝的弧线。

风雨飘摇的三亚旧地,他发过誓的,他们姓程的,所欠姜生的,他这辈子要他们百倍!千倍!来还!

以卵击石也好,绝地反击也好。

他始终是兽,哪怕被囚禁在铁笼里,拔去了爪牙,鲜血淋漓,却始终要奉还笼外那个得意洋洋把玩过他的沾血带ròu的爪与牙的人!

哪怕穷此一生。

116心结。

他走进书房里,脸上表情又是一贯的冷静自持,就如巴黎六月的雨丝,疏离微冷,却带着阳光的温度。

他身上总有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又神奇地并存着。

安德鲁还没走,在等着他,完成他们刚刚未完成的对话。

就在刚刚,安德鲁在跟他聊这小半年来对她“病况”的了解;他抬头,见她房子里灯亮着,就走上楼去了。

其实,安德鲁是有些灰心,作为心理医生,一旦病人不对自己打开心灵的壳儿,他就是个瞎子,在病人的心理迷宫里,寸步难行。

这是他见过最奇怪的病人家属,找他“看病”,却对病人的过往,遮遮掩掩,语焉不详;而且,还让他以一个画家的身份出现,说是为了让病人不抵触。

安德鲁见他进来,起身,问,她没事吧?

他抬头,说,你是她的医生。这话,该我问你。

安德鲁耸耸肩,用外国人说中文时特有的语调和夸张的表情,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不是她的药。

凉生看着他,说,所以我是?

安德鲁露出一个“那是显然的”的表情,然后,摊摊手,说,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

他说,你说。

安德鲁说,你们是情侣!

他原本泛在唇角的笑容有所凝结,但瞬间又回到脸上。

安德鲁继续说,你爱她,她也爱你,可为什么她总是那么抗拒你?

他眉毛微微一挑,你这是窥探隐私,安德鲁医生。

安德鲁一副“yousaywhat”的表情,他说,不不!这么长时间里,我一无所获!我是心理医生,不是FBI!不要让我破案不要让我猜!我必须了解我的病人!我才能帮到她!

末了,安德鲁耸耸肩,很无奈的表情,算是揶揄,说,好吧,我是画家。

凉生看着他,良久回答,说,我们是情侣。

安德鲁说,那……

凉生看着他,说,她心里有我打不开的结。

安德鲁表示不理解,结?

他点头,说,一些她面对不了的过去。

安德鲁笑,每个人都有过去。

他点头。

安德鲁突然问,你认为是什么样的过去?

他没想到安德鲁会这么问,虽然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安德鲁是医生……可他似乎还是很难做到和一个男人在背后谈论自己女人的隐私,哪怕他是医生。

安德鲁看着他,说,其实我已经都知道了!

凉生猛然抬头,看着安德鲁。

安德鲁也看着他,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失态。

老陈冲了进来,赔笑,问,先生,要添水吗?他一面笑,一面强作镇定,眼角隐隐不安地瞟向安德鲁。

凉生的声音很低却很冷,出去。

安德鲁看着老陈,耸耸肩,说,对不起。

老陈面上更加尴尬了,说,先生……

安德鲁忙对凉生解释,这是我死缠烂打要追问的。

老陈懊恼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说,我知道先生拿小姐的隐私比命重,我这也是为了小姐早日康复!先生为小姐寝食不安,我一个下人,不敢说心疼小姐,但我心疼先生心疼小姐的心啊!

凉生的脸上再次看不出喜怒。

老陈说,先生……

凉生克制着,最终,说,你出去吧。

117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

安德鲁突然开口,问,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