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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126)

世界末日后,我还活着。

崭新的日子了。

我该怎么过呢?

我在洗手间里转了十多个圈后,最后决定,既然我是条鱼,我就应该出门游个泳。

我挽了挽头发,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大阔步地走了出去。

走到正厅的时候,清粥的香味,还有煎蛋的香味,让我愣了愣,不对!我是一条鱼!我闻不到香味的!我擦!一定是渔夫在放鱼饵!

危险!后面的鱼不要动!

我警惕地左右看,不对!鱼没有脖子!我这是用了个什么在左右转呢?

就在我无比纠结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低沉地,暖暖地,如同家常一般,说,她说,女孩子喜欢男人为自己做饭,是因为觉得这是一件温暖浪漫的事,会想到家的温暖,有归属感有安全感。是这样的吗?

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厨房里,低头在烹着煎蛋,没有回头。

这……是幻觉吗?这是幻觉!他是幻影!

可即使他是幻影,我却依然开了口,木然说,她是谁?

他没回头,说,艾天涯。

幻影居然会回答!

我迟疑着,恍惚着,走近,说,小镇女孩?

他背对着我,点点头。

我对着这个“幻影”的话生出了几分醋意,说,你们俩这么投契,因为都是“天”字辈吗?

他转脸,似乎是想批评我的醋意,看到我的一瞬间,吃惊地看着我,说,你这是怎么搞得?

我也愣了,刚刚我听得懂人的语言唉,还用人的语言交流了呢,更愣的是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会微笑的脸,那张会戏谑的脸,那张会温柔的脸,那张会严肃的脸,那张会让你心安的脸。

我仿佛从一场痛苦淋漓的梦境中挣扎,跋涉,如今,终于走了出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这不是幻觉!他不是幻影!

他将煎蛋放在桌上,拉起我的手,往卧室里走去,说,姜三岁,咱们先换换衣服好吗?你是在洗手盆里游泳了吗?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我一声不吭,就这么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跟着他走,任由他用大毛巾给我擦头发,擦衣服……我的眼睛突然就这么红了,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他一怔,说,你怎么了?哭了?

我突然抱住他,就号啕大哭,我说,我还没学会修水龙头,我也没学会修下水道,我更没学会修马桶,我还有好多东西都不会……呜呜呜……

他愣愣的,看着我说着神经病一般的话语,良久,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傻瓜,学这些东西干吗?

我哭着不允许他反驳,说,我要学我就是要学呜呜呜。

他无奈,说,好吧。我会慢慢教你,只是,我这所学校比蓝翔贵,因为我的学制,不是三个月,是一辈子。

他似乎是觉察到了我内心所历的煎熬,就许了这一辈子,可他一句“一辈子”,我却哭得更厉害了。

因为知道无法一辈子,所以,会抓得更紧。

因为你是如此好,而时光,却又那么少。

良久,他说,过完圣诞节,跟我回家吧。

他说回家,我愣了许久。

算是大赦?还是最后的仁慈?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僵硬,说,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想,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低头,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说,对于我来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我深深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

这一生,这一刻。

愿岁月可期,愿此情可待,愿良人可盼。

244他完完整整地丢掉了那颗苹果,就像曾经,他完完整整地丢掉了她。

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座安静的小院。

在此之前,一直是一个年老的花匠和他年幼的孙女儿,每日收拾着小院,照顾着院里的花花糙糙,还有主人从家乡移来的酸枣树。

此处距离杭州西溪不远的湿地水岛之上,山水灵秀,旧时曾是一些富贵风雅之士的别业所在。几经岁月,昔日的亭台楼榭已成烟尘。

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竟是这里最为神秘的人物,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见到过他。

这里本就不足十户人家,多是度假小居。三月烟花起,八月桂花香,十月芦花飞,西溪最美的的季节,屋主们才来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