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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144)

天未破晓,我便醒来。

我下楼的时候,刘妈吃惊地看着我,说,太太。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大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多休息啊!

我笑笑,说,我睡不着了。下楼走走。

她手脚麻利地将一件羊毛披肩搭在我身上,说,您身子骨弱,一定多注意啊。程家开枝散叶还指望着您哪。

我笑笑。

冬日的程宅,宛如一个老人。无了弦歌,无了美酒,无了喧嚣,仿佛几天前那场盛宴,不存在一般,烟火不存在,温存不存在,金陵不存在,而那个可怕的电话也不存在。

所有的人,都安好。只是,各安在自己的生活里,我们彼此难见面而已。

水烟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一身凝重。

我定睛望去,发现是程天佑的时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你……怎么……

他看着我,努力地笑了笑,说,想你。然后,他走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无论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却在他将我拥进怀里的那一刻,一切都不重要。

这世界,有一个怀抱,让我不用去思考。真的很好。

太阳在这一刻,划出了地平面,一丝温柔的光,在这个冬季里,照在了他和我的身上,他说,姜生,我想你。

我真的想你。

262那杯咖啡,我还欠你的。

那一天夜里,他拉过我的手,将一串白色温润的珠子挂在我的手腕上。

他看着我。

我愣了愣,说,这是什么?

他看着我,说,砗磲。

他说,我以前看到过你手腕上常挂着这么一串。我有半年多,没看到你戴了。心想着,兴许你不小心丢了。担心你不习惯。

他看着我,说,我以为你知道它是什么呢。

我若有所思,说,哦。现在知道了,是砗磲。可砗磲是什么?

他低头,然后,抬头,看着我,笑笑,说,还记得波提切利画的那幅《维纳斯诞生》吗?那幅藏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乌斐齐美术馆的名画。维纳斯踩着的硕大贝壳,就是砗磲,深海最大的贝类。

我说,哦,她踩着贝壳啊,我一直以为她踩着乌龟呢。

程天佑满头黑线地说,好吧。你赢了。

我有些疑惑地问他,日本的事情解决了吗?不是很棘手吗,怎么这么快?

他说,解决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段日子,我会好好陪着你。就像你之前陪着我那样。

我微微地警觉起来,说,之前哪样?

他笑笑,说,你紧张什么!然后,他解释道,之前那半年,让你受委屈了。我没有给你像样的婚礼。所以,我想好好陪陪你,算是补一个蜜月吧。你选吧。任何地方。

我看着他。他说,要不我们去欧洲。我们可以去巴黎,故地重游,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花神咖啡厅?那杯咖啡,我还欠你的。

我愣了愣,惶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立刻很轻松,笑笑,说,也正好带你去佛罗伦萨的斐济美术馆看看,看看维纳斯踩的那只“乌龟”。

他一笑,我的心就放了下来。但又听他“嘲笑”我,我就生气,说,你笑话我!然后,举起一个枕头就扑他,他笑着,顺势一把拽过枕头,连同我,我们俩就闹成一团。

最后,闹够了。我起来,整理了头发,刚喘了口气。

他就非常讨嫌地抬手,故意又将我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得意的表情,无聊又无赖,像个幼稚的小孩。

其实,无论什么年纪,男人的心底都装着一个小孩,只有在自己最信赖最喜爱的女人面前时,才会任它偷偷跑出来无辜耍赖萌呆。

我重新整理好头发,躲得远远的,语重心长,说,佑佑!别闹了!

他就看着我,眸子里陡然而起的暖,仿佛燃尽了全世界的光和火;那种无由的温柔,就仿佛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一眼的时间。

我说,最近,我可能不能出国。

他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说,金陵。小九。你都知道的。这里,我肯定走不开。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尽快出现。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他说,好吧。那我就陪你,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是远处,还是家里。

我就笑,说,你真成诗人了。

他说,我是总裁。

这天夜里。

——其实,姜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