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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85)

程天佑一怔,猛然转身,说,钱伯也来了?!

颜泽也微微一怔。

钱至在一旁,点点头,常山这些话,本应是他来传达,只是,他面对着程天佑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程天佑看了看门外那辆静默的黑色越野车,又回头,看着藏在窗户暗影之中的我,沉默着。

常山唯恐再生变数,忙说,大少爷不必担心太太安危!您回去了,三少爷自然也就回来了。

他说,大少爷,您请。

那一刻,小院静极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每个人都望着程天佑。

他立在院子里,一同立在那里的,还有那盘静静的石磨,沉默如哑巴。

顽石啊,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心仪的姑娘,如何将你的喜欢告诉她?顽石啊,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心爱的姑娘,如何将你的不舍告诉她?顽石啊,你需要狠下怎样的心肠,才能忍受与深爱的姑娘永诀天涯?

最终,他转身,离开。

没有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我走了。

有些别离,注定不能道别。

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丝声息,都会出卖掉你的心,让你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

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门前那一刻。

我的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

我曾以为,这方小院,我只会为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欢喜一个人恼,如今他却用了一个背影,让我明白,我也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欢喜为他恼。

可是,又怎样呢?

我恨我有一双腿,却不能追上去,道一声,珍重。

我恨我有一颗心,却不能去爱你,因为它装了另一个人,注定忘不了。

我恨我有泪千行,却不能流在你的眼前,因为它会阻住你的脚步,让你再陷一场万劫不复。

……

这一年,二十三岁。

阳光照不进的窗户里,明明暗暗的光,我知道,从此,那个爱了我八年的男人,不是我的了。

206我一下傻掉了。

汽车绝尘离去时的引擎声,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屋子的,盛夏太阳的光,突然刺痛我的眼,这短而漫长的三天两夜,如同大梦一场。

凉生,我们的爱情里,注定是我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吗?

带着对你的执念,自负地认为自己有一颗石头一样的心,不为这世界上任何深情与温柔所打动?

这就是我此生的爱情吗?

当我一次又一次犹疑,也就一次又一次憎恶自己。

我恨这样的自己。

她心动了,我恨她,恨她对你是亵渎。

她心如铁,我恨她,恨她对他是辜负。

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可以执念,可是那颗心,它不是石头。它柔软,它会悲伤,若无壁垒,它会为这世界上的深情和温柔所动。

……

我想我得做点什么事情了。

可我该做点什么事情呢?

环顾着空荡荡的小院,当我看了看石磨上宁信送来的祭品,发现里面还有一些钱币,我突然想起,我该去老村医那里,把昨夜的出诊费和医药费给他。

你瞧,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留。

他给我留下了债务。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院门,茫茫然;突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我猛然抬头。

他说,太太。

是颜泽。

我愕然,你?

他笑笑,说,太太很失望的样子。

他说,太太希望是谁?

原来——

程天佑离开,拉开车门那一刻,突然停住,对跟在他身后的颜泽说,你们留下。等三少爷回来。

钱至一怔,似是想阻止。

常山笑,大少爷这是不放心我呢?还是不放心钱伯呢?

程天佑没理他。

颜泽急了,说,这怎么行?我是你的贴身保镖我怎么能离开你?要不,我们干脆带着三少奶奶一起回程宅,然后还给三少爷就是!反正我不能离开你!

程天佑沉默,他知道,倔强如她,铁定是不会跟他们回去程宅的,那是牢笼,那是伤心地,那是在三天前将她的自尊挫骨扬灰之处。

他看了颜泽一眼,说,留下。

颜泽说,我不管!大少爷要是出事!我还能在保镖界混吗?

程天佑皱了皱眉头,狭长的眼角斜了他一眼,说,别弄得跟多少人想要我的命似的。

颜泽撇嘴说,自从大少爷您眼睛失明,多少人蠢蠢欲动瓜分程家这块大蛋糕,早就做好了没有你的打算了。现在倒好!你突然宣布复明!他们还瓜分个妹啊!所以,想你死的绝对不止一个!要我说,就连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