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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彩云散(92)

我的背微微一僵。

他笑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冰天雪地千里迢迢地去深山老林里找你,只为了爱吗?情圣啊?!别天真了!

我在外面一直行走到深夜。

回到家,整个人感觉已冻僵,凉生在整理行李。

他看到我,走上前,满眼关切之色,说,怎么这么晚?手机还关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看着他,喉头间涌动着千百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我低头,鼻子微微一酸,收拾了一下心情,抬头冲他一笑,说,没什么,就是得知小绵瓜被领养了……心情突然很糟糕。

眼泪流了下来,我忙抹去,说,其实,我该为她高兴的。

凉生轻轻捧着我被冻红的脸,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能让你开心。

我吸了吸鼻子,抬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说,哦,明天一早我们先到上海,然后转机巴黎。

他说“一早”的时候,我的心瞬间无比明亮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因为陆文隽的话而对他产生猜忌。

我擦擦泪,冲他笑笑,语调变得轻快,说,那我赶紧去收拾行李。只是啊,不能和朋友们好好道别了。

凉生也笑笑,说,反正总要回来的。

突然,有人敲门。

凉生开门的时候,只见老陈带着三位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他说,先生,他们找姜小姐,配合一下欧阳娇娇那件案子的调查。

我的心再次重重地跌入了黑暗之中。

我张大了眼睛看着凉生,凉生也望着我,他轻轻理了理我的头发,说,没事的,我等你。

我跟着他们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终于将那句一直涌动在喉头的话问出了口,我说,你真的想我这样回答吗?

凉生看着我,似乎不解。

我有些执拗地拉着他的手,仿佛捉住一根救命稻糙一般,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想我这样回答吗?

他别开脸,不忍看我,强笑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他否定了。

可那些细微的表情,却仿佛告诉了我真实的答案。

顷刻间,我感觉,心底有某种东西碎裂了。

发出轻轻的,却那么尖锐的声息。

录完口供后,我回来,一直沉默。

凉生走进我的房间,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抱着双膝,黑发遮住了这黑夜的无边孤单。

他俯身,将一串白色的砗磲穿成的佛珠缠在我的手腕上,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它们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轻轻地抚摸着,说,一百零八颗佛珠,求证百八三昧,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

他说,愿你如此。

我抬眼看着他,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凉生离开后,我偷偷跑出了门。

我到了小九的门外,站了很长的时间。

偌大的城市里,突然你发现,有一天,你有了心事,竟不知对谁说。

门fèng里突然透出了灯光,似乎有人起c黄,传来窸窸窣窣的披衣穿鞋声。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昏暗的灯光映着小九那张美丽清秀却睡眼蒙眬的脸,她看到我的时候,微怔。

雪就这样下着,在我和她之间。

——我要去法国了。

——挺洋气。

——小九,这些年,你好吗?

——还行。

——小九,我是姜生,你还记得我吗?

——……

——小九,我想你了。我想以前,以前的你,以前的北小武,以前的凉生。小九,我好想你们啊。

说完这句话,眼泪已蜿蜒到我的唇角。

她的眸光微微抖动,隔着牢不可破的铁门,她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俩字——傻子。

我不死心,说,你一定也想我,要不,你怎么能感觉到我,怎么会起c黄?

她面无表情,说,我倒马桶啊!

然后,她重重地将防盗门后的大门给关上了。

只剩下我,和屋外飘雪的午夜。

我再次走到飘雪的街上。

我想起了圣诞节,想起了以前的我们,还有种种往事。

我并不知道,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木门重重关上之后,那个叫小九的姑娘,她靠着门慢慢倒下,最后蜷缩在门前,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失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