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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彩云散(94)

凉生看了看我,转头对老陈说,你带姜生先登机,我回头就来。

他转身,对我说,等我。

我看着他那只被未央紧紧握住的手,还有未央流泪时楚楚动人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只能不安地用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脚。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些不安的时光里一样。

他低头,看着我的手,轻轻地握住,抬头看着我,再次说,等我。

我转身,他说,我一会儿就来。

那一天,凉生久等未至。

起飞的时间已过,老陈无比焦急,机舱里埋怨的人渐渐多起来,空乘耐心解释,因为有位头等舱的客人还没来。

我望着舷窗外,几次想下去,却被老陈和空乘阻止。手机关了又开,最终,等来了他的讯息,正是我所怕的——

他说,姜生,好好地,在法国等我。

飞机起飞,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四月微雨的巴黎街头,我刚从博物馆出来,一面擎着伞漫步在湿润的街上,一面与金陵通电话,互报这两个月来彼此的生活。

金陵说,她即将被主任给压榨成人干了,对人生和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然后,她问我,在巴黎还习惯不?

我说挺习惯,饮食比英国的暗黑料理强,我正跟着一意大利小哥学画画,不,应该说,未成名的意大利年轻艺术家。

金陵说,意大利男人?凉仔对自己还真有信心啊。不过,听说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知道她的担心……因为凉生,一直都没有来法国。

最初有电话的问候和解释……到最后,大约连他自己也没有了解释的力气,所以,多是老陈跟我报平安。

当然,我也不乐意再接他的电话,每次的借口不外是在运动、在画画、在学语言等等,他也自知。

所以,老陈就成了标配的中转站。

心情从最初的坐立不安,到黯然,再到安然接受。

凉生托老陈将那位叫黎乐的心理医生介绍给我,被我生硬地拒绝了。任何关于陆文隽的东西,我都不想碰。

黎乐在外面厅里倒也实在,不信任我的病人我一概不看,我没信心能治好。说完,她就走了。

透过古老的窗,我看着那个女人离去的背影,海藻一般的卷发,有一种有别于印象中的医生的妖娆。

金陵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发微信朋友圈的状态,其实我们都挺担心的,但隔了这么远,怕问多了,你难受,也借不了你肩膀。

我笑笑,说,以后我一定发。其实……你们的我都有看。放心啦,我真的很好。

金陵再次重复,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我似乎听到她身后是凉生放心了的声音。我心想,原来还这么别出心裁来打探我的真实心情啊,于是,我开玩笑地说,有时候心情也糟糕!非常糟糕!

果然电话那头金陵很紧张,说,怎么了?

我叹气,故作哀怨地说,就是巴黎这里吧,有时候太不接地气,我跟艺术家在塞纳河画画的时候,动辄看到有中东国家的妞裹着紫色皮糙,戴着HARRYWINSTON的高定珠宝,拿着倒V酒红鳄鱼BIRKIN从你身边摇曳走过,让你突然觉得投胎真是一项技术活。我在魏家坪玩泥巴、狗尾巴花的时候,估计人家已经开始跟着爹妈各大秀场看秀了吧……

金陵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好啦,保重自己。多发发微信,让我们知道。

我说,好啦,知道啦。

挂掉电话,老陈在身后擎着伞,看着我,他突然开口,说,其实,姜小姐,你要是真喜欢,这对你来说,分分钟的事儿。

我回头看看他,说,女人天生对美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的。我喜欢,但我不习惯,这与我现有的朋友、现有的生活圈子不合。

老陈说,小姐不觉得巴黎是个很美的地方吗?

我说,很美。

他说,你可以留在这里,建立自己全新的圈子。

我回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老陈谨慎地笑笑,说,我一个下人……怎么能指指点点?

我说,我不会跟他说的。

老陈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程家大少爷,自从欧阳娇娇死去之后,一直落落寡欢,停止了所有工作。记得半年前吧,很多报纸上都转发了这个号称是程天佑发表的声明,而对此,程家也没有正面否定。

我有些微愣,皱了皱眉头,程天佑……跟欧阳娇娇真的……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