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李世民陛下之乌夜啼——大唐凝视(181)+番外
“我说,我也这样说过,因为无垢生丽质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大哥笑着,说让她们俩一起最幸福吧,不分彼此,这我们倒是真的能做得到。他也是诸事缠身,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我如今能够多听许多男人之间的杀伐争斗,却最受不了这些美好又被无辜卷入的可怜女子。陛下这几句话早令我泪流满面。这可怜的女孩,太爱她的父亲,无法承受这个事实,这么快便追随而去。而那个最幸福的约定,终究也是负了。
但这尚且不能令陛下多难过一日,太极宫便向陛下报喜,说太上皇的一位美人又诞下一名皇弟。陛下表面送上贺礼,心下却暗自无奈。这未来这么多幼弟,通通都是麻烦。
谁料这时正有个奉茶宫女,初次当着差事,将茶盏放在案几之上时歪了歪,溅出些茶来,陛下正好没地儿发泄脾气,这宫女便遭了殃。一时间,茶盏拂落地面,茶水泼在她身上,也溅了不少在我的手臂。那宫女吓得求饶,被人立刻拖了下去。
我连忙为陛下收拾一番。那茶水虽然不是滚烫,但皮肤也的确烫红了,疼得紧。陛下瞥见我通红的手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态度温和了下来。
“烫着了吧。都怪朕脾气犯了。”
“没,没有。”
“记得去看看那个宫女,送些药去。”
“谢陛下。”
他伸手拉起我,倒开始自顾自地说话了,“这些日子,朕脾气不好。你别介意。”
“不不……是奴婢无用。心里愧疚得很。”
“你不用这么想,朕答应过,不怪你的。” 陛下倒是长叹一声,和缓了些,这些日子他似乎从未如此这般主动关心过我。
一夜无话,零星传来的,只有稚嫩的女孩刚刚承宠的声音。
但这仍然不能阻止噩梦的脚步。我闻声入内的时候,只觉得空气腥甜,似乎一切都凝固了,陛下也缠在其中,尤为苦恼,也希望一股特殊的力量来打破。
“陛下梦到了什么?”
“哎,自然又是大哥。但无甚新奇的东西。能告诉你的,朕都告诉你了。若再平白想起什么,再说罢。”
他现在就是这般懒于应答。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一定有些不想提及的东西,而这些正是积郁在他的心里真正的东西,扰动着梦境的主旨。
“陛下,那,若是假想,现下有一间空屋子,只有陛下和建成两人。陛下觉得屋子里应该有些什么东西呢?”
陛下倒是肯定没听过这样的假设,“这是何意?”
“陛下便以直觉而言便是,不用细想。”
“弓、箭、刀……”陛下脱口而出。
我听了,倒不算太过吃惊,都是杀戮。这足以映射出陛下与建成之间的这种真正心结,定与“杀戮”有关。
但当日的情形,陛下已经讲过多次,料想没有什么差错。之前建成多次想置陛下于死地的事,也应该没有虚假。难道是?陛下也曾对建成有过几番杀戮之心吗?
定然如此!怪不得他突然不愿意提起。我开始冒起更多的冷汗,渐渐开始坚定我的推测。也许这便是陛下所执意隐藏的哪个沟壑,阻碍着将过去的事实连成一气,再顺利地纾解开来。
“这说明了什么?”陛下察觉到我细微的变化。
“杀戮!”我带着胆怯吐出这两个字来,“陛下,可也有过杀太子之举么?”
陛下听我这般直白的问出,眼睛里露出格外复杂的神色,像被看穿,又像害怕。“朕没有!”他的声音严厉,用这样几个字,结束了这一夜刚刚启幕的交谈。
又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数日。当盛夏的光影在那细密的树丛之中任性的斑驳,夜半乌啼又在声声敲打着夜的更漏。
他在陡然醒来之后唤我入内,轻声问我,“思伽,朕的惊梦可还能好么?又过了这么些时日了。”
就算我心中早已开始准备该如何应答这个疑问,但此时仍然是哑口无言。
陛下道,“若不能,便罢了吧。你也尽力了。以后……”他眼中难掩失望,当然,也还是会给我最后一丝辩白的机会。
我早已跪在他的身前,再坚持一下,“陛下,此法应该还是有效用的。只是……也许是后来便没有谈出什么新的东西,道也无从判断。
或许……或许……还有些陛下不想说的……让记忆就一下子从中断开,再难续上,这样……”
“朕没有。都告诉你了。”
“陛下心中所忧虑之事,大半都与先太子有关。这数十年间,应该还有许多可谈及的。陛下不再讲下去,也是奴婢无能,无法调动起来陛下的谈性。比如上次问的,就还没有答案呢。若……若陛下有没说到的地方,恰恰又十分关键的话,就会继续沉积在心中,陛下又反复自问自答,便自然会不停地惊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