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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53)+番外



鲸王不言,满脸疑惑。

“我为守山器灵,于多数修士眼中,不过‘器具’,可用则用,不可用自当炼化。炼化不得,即镇压,甚至损毁。”言至此,脸上闪过戾色,“然尊者非是这般。”

“你之意,是言其善?”

“非也。”绿松摇头,“好坏善恶,由何人界定?不过世人一张口。如夏朝覆灭,夏皇无罪,仍负‘暴虐’恶名,五国逆反,却无人唾其国贼。”

鲸王喷出一道水柱,“不言其善,何以报偿?”

“小老儿举此例,许不太妥当。”绿松笑道,“或者该说,无论世人对尊者是何评价,于小老儿都无关碍。”

“哦?”

“尊者待我以诚,我必全心回报。”绿松端正神情,“存世千载,如今方才了悟,此为我之正道。”

正道?

鲸王似懂非懂,沉回水中。

金乌真火高悬半空,万年玄冰立在冰山,听完绿松所言,皆陷入沉默。

李攸收回神识,捏一下耳垂,可以想见,定已赤金。

“正道吗?”低喃出声,眼前如蒙一层薄雾。

绿松这几句话,比乱发好人卡还要命。

正思量间,突觉身后有灵力波动,调转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破开黑云。

光柱中,巨大的石雕祭台正缓慢升起。

祭台上方,浮现一尊法相。

峨冠博带,面容略显模糊,宽袖长袍,手托印玺。

李攸正自惊诧,鲸王突以灵力传音,“快过去!”

“什么?”

“记得我说的宝贝吗?”

“莫非就是那座祭台?”

“对。”鲸王道,“我在湖底万年,能恢复灵识,皆因那座祭台。”

在鲸王说话时,祭台已升至云中。

一道金色拱桥横跨天际,一端连接祭台,另一端穿过云层,恰好落至李攸头顶。

随法相拱桥出现,西阳关中,上百名修士御剑飞起。

头顶金光,李攸瞪眼,再瞪眼,不自觉将灵狐团成毛球。

他这是什么运气?





第四十四章 人皇祭台

金光刺目,拱桥穿空。

九层祭台越升越高,直入云中。万千霞光织成一片光幕,悬在祭台上方。

法相立在祭台前,昂藏威严。

霞光落下,法相平举右臂,长袖飞舞,手中印玺飞速旋转,隐有风雷之声。

五名皇室供奉催动法力,连结九道光网,欲延缓祭台上行速度,仍是徒劳无功。

期间法力不济,反被祭台压制,险被光网伤及自身。

棋老承受威压最强,元婴出现裂痕,浑身血气干枯,气海濒临破碎。

五名供奉法力耗尽,再支撑不住法阵。

百余修士奉命赶至,先后御剑飞起,手捏法诀,祭出本命法宝,替代五人成为阵眼。

鼓声传遍城内,一万五千名士兵列成战阵,手持刀枪剑戟,由将官率领,分踞四面方位,以雄浑气血撑起整座法阵。

“阵起!”

修士齐声高喝,以血气结成的法阵,在西阳关上空展开,如蛛网盘结,层层拓展。

法阵亮起,祭台、光柱、法相,皆被笼罩其中。

不料阵成瞬间,陡传山崩之声,大地震动,漫天云霞骤成血色。

“不好!”

棋老一声惊呼,心念急动,欲召回元婴。

不想霞光化作万千箭雨,密集而来,冲向法阵中央。

“棋老!”

雨打蛛网,刹那间,法阵破碎。

法阵中心,元婴被箭雨湮灭,棋老瘫软在地,不存一息。余下四人亦被箭雨所伤,元婴皲裂,气海震荡。

作为阵眼,半数修士口吐鲜血,自空中跌落,神识不清。更有少数身死灵灭,本命法宝不存,陨落当场。

见此惨景,众人无不心惊。未受伤的修士多面现惧色,道心不稳。

法阵无法结成,镇压祭台便是空想。

是走是留?

继续坚持,无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与找死无异。

就此离去,虽会被燕皇所恶,至少能保住性命,留存道基。

“诸位听老朽一言,我等生在燕地,宗门在此,根基在此!”

琴老挣扎坐起,五人中,他伤势最轻,勉强能够出言。

然气海受损,于修真者而言,已是伤到根基。不得灵宝,必将境界倒退,今生再同大道无缘。更严重些,甚至会沦为废人。

“此宝现世,实非人界之福。唯有将其镇压,方能保燕国气运,五国安宁!”

非人界之福?

法相突然侧首,目视琴老。

没有任何预兆,印玺射出两道电光,全部落在琴老头顶。

电光炸响,琴老被击得向后飞出,鲜血涌出七窍,仰天栽倒,人事不知。

“天罚!”

非出颠覆天地之言,不会遭此重惩。

众修士更为心惊。

祭台……北疆……法相……五国气运……天罚……

有金丹境界者,忆起五国分夏秘闻,再看九层祭台,瞬间凛然。

“快看!”

不待深思,突听身边人连发惊呼。

原来,法相已迈开脚步,踏上云中拱桥。

祭台随法相移动,九层符文雕刻浮出石体,化成百千光链,最后凝成一股,系在法相腰间。

法相每迈出一步,大地便震动一次,祭台更壮大一分。

行出五步,祭台已如空中石城,自云中飞过,肃穆威严。

众修士手捏法诀,催动法力,仍难稳道心。

立在祭台下,为其所慑,再生不出半点阻截之心,几欲俯身敬拜。

法相行至拱桥中心,突然慢下脚步。面前似有无形屏障,阻拦他继续前行。

出乎预料,法相没有硬撼屏障,而是立在桥面,平举印玺。

金光落下,印玺缓慢浮起,引得九层祭台相应,轰鸣不绝。

拱桥另一端,李攸为金光笼罩,僵立不动。

鲸王飘在半空,一个劲催促道:“快动手,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灵狐摆动九尾,趴在李攸肩头,凝视拱桥祭台,狐眼眯起,突然道:“尊者,此地不宜久留。”

“恩?”

“咱们跑吧!”

不等李攸回答,鲸王喷出一道气柱,“小子,休要听这小崽胡言。如此良机,千载难逢。错过这次,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见李攸依旧不动,鲸王气恼,恨不能一尾巴将他抽到桥上。

“北冥,你误会了。”

李攸苦笑,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从刚刚开始,他就被强大力量捆缚,牢牢压制,动一下手指都万分困难。

迈步登上拱桥,更是天方夜谭。

只不过,虽被困住,四肢动弹不得,却感受不到威胁。恰恰相反,未知力量不断涌入体内,气海为之充盈,灵体经脉亦拓宽不少。

这种感觉,好似得回失去宝物,心生愉悦,飘然欲飞。

他甚至有种感觉,此时此刻,再同巫帝一战,即便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会输得太多,像上次一样“凄惨”。

“动不了?”

鲸王很是诧异,确定李攸所言非虚,心生疑惑。

莫非时机不对,未到巨宝现世之机?

若真是机缘未到,不老实呆在地下,跑出来作甚?单为引人眼馋?

不等鲸王得出答案,桥上再生变化。

无数金色光带从拱桥两侧飞出,以拱桥为中心,铺成一片石台。另有数道金光半空滑过,落点精准,将李攸包裹其中。

“尊者!”

金光落下,李攸隐入光中。

灵狐被抛飞数米,现出本体,半空稳住身形,焦急大叫,猛然撞向金光,结果是再被弹飞。

如是再三,没一次成功。

“尊者!”

见灵狐还要再撞,李攸忙以灵力传音,“我没事,不要莽撞!”

撞出个好歹怎么办?已经够傻了,撞到脑袋,不是更傻?

听闻此言,纵然焦急,灵狐也只得收起妖火,候在原地。

鲸王见势不妙,不等金光排斥,先一步化作流光,飞入李攸气海。

“怎么回事?”李攸满头雾水。

鲸王以灵力传音,问道:“能不能想法挣开?”

“恐怕不行。”

说话间,金光速度更快。

身在其中,只觉已同金光融为一体,却无半点恐惧。

挣脱无法,李攸不再抵抗,随金光前行,最后落到桥心,正面法相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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