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传染一说?”
“那当然。啊—每天朝夕相伴……”
“啊什么啊,当心台阶!”男生冷着脸白过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女生果然如预料中一样冒失地被楼道口的台阶绊了个趔趄。
刚想回头对那无生命的水泥块状物怒骂一句,男生冰凉的声音往耳畔绕来,“你也是,被柳溪川传染了吧?”
被气得心里一堵,“哼。”
零比一败北。
见谢井原回家,钟季柏无所谓地朝门边瞥了一眼,却发现身后还有个人。吓得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飞速关掉眼前的电视。继而,京芷卉走了进来。
“呵,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谢井原的老妈回来了。”
芷卉没直接答话,转过头问正在给自己拿拖鞋的井原,“你就是这么辅导他的?”
男生抬起头,干脆利落地从女生手里抢下正要继续往嘴里塞的方便面,搁在一旁的桌上,转身进了厨房,“再吃这个要变木乃伊。”
“好饿啊。”钟季柏又往厨房里追加了一句。
芷卉自在地往沙发上坐下,“你们这幢楼还真是风水好。一口气出了两个帅哥。”
“那是。”钟季柏毫不谦虚。
“可惜就是自产自销了,好遗憾。”指了指厨房那边,“你什么时候把他娶了去?”
“哈啊?”
“这种在学校‘内向到揪心,乖巧到自虐’,在家里又‘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家伙可挺难得。”
“呵呵,我倒是很有这种想法啊,可是,”钟季柏不怀好意地笑着靠过来,手臂环过女生的颈,耳语般地补充道,“你和云萱怎么处理咧?”
零比二完败。
即使同样长得帅气,即使同样受女生欢迎,即使同样有令人喜爱的个性,以及同样斗嘴不输诡辩强劲。说到底,还是不一样。
谢井原显然是高枕无忧睡进F大的才子。
而据说钟季柏是体育特长生会直升师大。
十年后。
一个变成穿西装打领带一表人才的家伙。
另一个吹着哨在cao场上和学生们东跑西跑,回家时路过菜场拎点菜,进了门鞋一扔往沙发上一躺,呼喝着老婆赶紧弄饭。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象,但芷卉真心希望那个人不要是云萱。
王子会变青蛙。
3>>
不可抗拒。
分水岭很快就出现了。
如果不在上课时特地回头去看,几乎已经很难和钟季柏、云萱再有照面。
从周一起,每天下午放学后,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优等生们被集中在礼堂上大课,而K班其余的差生则在许杨的带领下复习数学搞题海战术。
日子过得苦了。
讲台上的老师在做一道题的第四种解法,听得让人有些不耐烦。溪川照例睡觉,井原照例做题。没个人说话。
后排两个别班的女生在讨论,声音压得极低,但难免听见细细碎碎的声响。
“去年考了那样的题目呢,问容闳在洋务运动中的贡献。”
另一个反问一句:“容闳是谁?”
也正是芷卉的疑问。再下去听见翻书的声音,人声就被湮没了。
芷卉本不想理睬,但疑惑挠得人心里痒。忍了半天还是掏出历史书跟着翻起来。
把洋务运动一节大略扫了一遍,没找到。
再仔细一字一句读过去,终于在背景材料的贼小的字里行间搜索到“容闳”这两个字。
仅仅是一笔带过,而且并非教学大纲范围之内。
题出到如此刁钻的地步,教授们也颇有本事。
只是芷卉情不自禁冒出一身冷汗,背后似有芒刺在身,在了解到“自己有多无知考题有多过分”的前提下,终于不安了起来。
察觉到芷卉这边的异样动静,谢井原停下笔,略微抬起眼帘,“怎么了?”
“我……我是……我在想……”
男生抬了一下眉毛,似乎在鼓励她把话说完整。
“考试,我容易怯场。”
“诶?”有点懵了。
“自主招生考就要到了呀,特别紧张。”
“你还有这个毛病?”
“遇到大考我就怯场,从小就这样。”女生为了强调陈述的真实性还特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