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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K班(60)+番外

父亲叹了口气,“囡囡,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芷卉完全没有听进去,只喃喃地低头重复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要是你像谢井原那样,我们用得着去找关系送钱?还不是你不用功!少在这里哭死号丧!看得人烦!要吃就吃不吃进去读书!”母亲赌气般地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饭。父亲一边使眼色一边在桌下踢来一脚。这么一下不但没让母亲制怒,反倒跟进一句:“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哭的!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也还是没得奖么?”

女生眼神失焦地木然看过来,使劲咬着下唇。

“眼睛斜什么斜?怪你自己!成绩没人家好,初赛就被淘汰,给你机会复赛都拿不到奖,你还怪父母。父母给你铺的路还少?自己去反省!好意思斜眼!哼。”

父亲忙在一旁打圆场,“囡囡,快坐下来,吃饭。过去就过去了,不说了。”说罢扯着女儿的衣袖往下拽。

芷卉一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反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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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该怎么继续?

屋外凌乱的敲门声瞬间变得疏离而遥远。一切声音和光线都断裂成碎屑。守卫自己的只有这一片透明的微咸的水域。

酝酿已久的怨恨咬破一个决口爆发出来,却又羞赧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嘴唇被咬得发白,隐忍到寂静如入眠。

像一只被瞬间翻转的容器,情绪哗啦哗啦流泻出来。在那沉积已久的繁密的感觉里,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嫉妒你……

最终指向了一个最高级别的终点—我恨你。

从来没有人比我更恨你。

从来没有人比你更让我恨。

从来没有人让我变得因怨恨而可悲。

—还不是你不用功?

—成绩没人家好。

—初赛就被淘汰。

—给你机会复赛都拿不到奖。

连我最亲的人都说出这样令我无法承载的言语。

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变得不是我。灵魂抽丝剥茧,只剩下身体里带毒的血液。微妙地触发了我每一寸的敏感与纤弱,抛弃一切初衷,付出一切代价,想要超过你。

幻境破灭那一秒,恨不得你死去的念想在我心里疯狂地肆虐。

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往绝路上的无谓的堆叠。

情节该怎么继续?我唯有继续朝你微笑,与你谈笑,扮演一位同窗密友应有的表情。而在只属于我的黑暗洞穴里,碾碎每一寸骨骼,打湿每一寸肌肤,放纵每一份致命的恨意。

是的。打从心底,我恨你。

恨不得你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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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佳作只是篇没价值的八股文,芷卉也许可以稍微释怀。可偏偏却是精彩得令人不得不颔首臣服的杂文。

那么必然的,恨意又累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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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大的自主招生考试这一天恰好是芷卉的生日。可以变得很隆重也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原本倘若在学校里,凭着好人缘倒是可以收到一大堆礼物。

但是非常不巧地撞上了考试,且是如此重要的考试。生日那回事就变得又轻又薄,随便一阵风就吹走了。

考场设在F大附中,与F大校园仅一街之隔。是母亲特地请了假开车陪同到达考场的。算算时间尚早,去F大里面逛了一圈。

由于天气里那股浓重的凉,大多数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深灰色背景下张扬着枯枝的剪影。

新闻学院的楼挺漂亮,学校最中心处又新造起一幢,不特别高,结结实实的四方体,却很有味道。有些欧式风格,威严里流露大气。面前是广阔的空地,不知是不是被阻拦了,总之没看见横七竖八乱停的车。

芷卉的脸贴着车窗,高大的树木和楼房沿着宽阔的路迅速向后席卷而去。

后来兴致起了,横穿过F大,再往郊区开了一段,新校区就展开在眼前。非常壮观。

一望无际的糙坪上,几栋方方正正的欧式建筑像积木一样散落。

据说P大百年校庆时造了个大讲堂,颇引以为豪了好几年,全校上至领导下至学生不厌其烦地向外界吹嘘“真正的建筑”“经典中的经典”什么的。如今F大新校区悄无声息埋头苦干地一口气造起七八幢类似的,不知P大的人做何感想。

母亲伸手往建筑群一指,“听说马上完工了,新一届的外语学院就要搬进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学什么新闻,好好学一门外语才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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