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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K班(92)+番外

时间踩着恒定的节拍走过漫长甬道,朝唯一的出口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原以为永不变质的东西却在无声无息地被氧化。

“没必要和他走那么近吧?”梁弋紧紧地绷着脸。

“你什么意思啊!”秋本悠理直气壮。

“什么意思你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人家是我弟弟好不好!拜托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东想西想。”

“我像个女人?!就你弟弟好!不过,他又不是你亲弟弟,你不可以避讳一点啊!”

“我为什么要避讳!我不心虚,用不着!”

“那你去喜欢他好了!”

“我就是喜欢他超过喜欢你!讨厌!”

……

伴着半赌气的话,声调被渐渐拔高。不欢而散的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不可挽回的三个字从两人嘴里脱口而出。

——分手吧。

——分就分。

年少时的爱总是可以像阳光下的肥皂泡那样绚烂,却又同样不堪一击。

教室里日日叠加的流言像年久生锈的水管,让所有流过的澄静如水的情感都沾染上锈色。

自习课,女生恹恹地保持一贯姿态趴在课桌上。

“没事吧?”男生转过头来。

沉默。

许久之后冒出一句:“帮我去看看梁弋。拜托了。”

男生站起来看看后排后排再后排那唯一的空位,出了门。那一瞬,从张开的门fèng里倾泄进来的阳光像是瀑布,惊天动地的哗啦一声冲走了满心的尘埃。

须臾回来,“一个人在cao场上打篮球,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唔。”半晌,重新坐直了,手豪迈地一挥:“算了,不用理他。”笑起来依旧明眸皓齿。

Vol.06

不用理他。

不用理他们。

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缩在KTV包厢角落里的秋本悠沉默着不停咬着cha在罐装饮料里的吸管,眼角的余光睨到同样沉默的江寒。想起一年前在同样场合发生的一切,心立刻像迎风扬起的帆,被吹鼓得满满胀胀。

为什么那个时候,能在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以各种借口溜走、包厢里只剩彼此两人的情况下,无所顾忌地坦然唱完那一曲《童话》。

唱到间奏时甚至转过脸等待表扬。

男生很宽容地笑笑:“继续。”下巴一扬。

领了旨似的继续唱,毫不理会门fèng外八卦的一双双眼。

而现在,为了什么,终于不能。

其实心里始终很明白是为了什么。

为了身边这个叫沙杏久的女孩。

不是她不好。是太好了,找不到任何不好。

足球场泛起夏日的色泽,周一晨会站在碧绿翡翠中央的男生往后靠了靠:“这边往右数10列,第七行的那个。”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二三四五六七。

哦,是她呀。

光线脱离秋本悠纤长的指尖沿直线向前奔去。阳光下队列被照得惨白惨白。国旗下的讲话荡漾在澄明的半空。广播里的噪音微微地刺痛了耳膜。

那个被自己强迫做弟弟的男生不可避免的长大了。

“喜欢的人么?”

“唔。”

“蛮……好看的。”搜肠刮肚地寻觅修辞。

其实好看是中性的评价,完全不能理解为褒义。可是男生还是很满意,眼睛眯起来,活泼的阳光在眉间跳跃。

女生把手指收回来,怯怯地搁在下巴上,怅然若失。

Vol.07

记忆像蚕茧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会保护你的。

你知道么?许多年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怎么老是跟大地这么亲热啊?”哥哥转过身拽起跌倒在地的秋本悠。

膝盖处已经一个伤疤累着一个伤疤。小学生秋本悠不知是不是平衡能力尚未发育完全,几乎每天都要摔个几跤。

“我会不会死掉啊?”仰起的小脸上被眼泪涂得灰一块白一块。

“不会的。”哥哥的手把小悠的手包在中间,手心叠手心,很坚定的声音。

“因为——,我会保护你的呀!”男孩站在阳光底下,被勾勒出带着光晕的身形轮廓,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父母忙于生意,小悠总是耐不住寂寞往姨妈家跑。自己家空荡的大房间里找不到感情的落点,于是一起玩大的表哥变成了亲情辗转迁徙的最终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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