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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剑行(11)

作者: 姬诺 阅读记录

见状,双鲤挥起拳头。

兴许是动作太大,敞开的袖口里飞出一物,正好打在正中的公羊月身上,顺着衣衽,滚到松子堆上——

那是一朵金箔打的槿花。

“给我,给我,我的!”

双鲤伸手去抢,公羊月用剑柄,在她手背上敲了一下:“什么你的,又想私吞,你个守财奴!”见乔岷一脸疑惑,他开口解释,“去年冬月,在长安干了一票,路上撞见几个和尚,遇着了点麻烦。这死丫头看上了人家的七宝金刚杵,游说我救人,好讨作谢礼,我们顺水推舟,送了他们一程。”

“不许叫我守财奴,死丫头也不行!”双鲤把腿伸到石案下,朝着公羊月膝窝踹了一脚。

公羊月解剑,朝地上一拄,那不老实的脚底板缩了回去,他稍稍倾身,一个巴掌就着脸,把张牙舞爪的小丫头推了开去,继续说道:“结果没想到还有人来救,我记得是个使鞭子的女人。后来这些沙弥为表谢意,当真要以金刚杵相赠,这个死丫头在外人前抹不开脸,没好意思要,那女人后来和几位小师父说了会话,又是佛法,又是龟兹的,待送人走后,留下了这朵槿花。”

乔岷应道:“我在晋阳附近听人说过,凉王吕光听令苻坚出兵龟兹,夺高僧鸠摩罗什,却不曾想淝水一败,自此滞留塞外,这些年敦煌生乱,凉州至长安附近,多有僧侣。”

“我记得那个女人说,但凡燕境,此花可保平安。”双鲤朝公羊月勾了勾手,“老月,如今可不就在燕国,要不趁此溜了,就那个余侗和教书先生,还能追杀你不成?”

“叫哥哥。”公羊月烦去一眼,指了指乔岷,“你如果怕死,喊他带你走。”

庖厨已做好了粥饼,跑堂的一手拿了一份往这边来,刚迈过门槛,被一个夜行客拉住问路,说清晨入城时,眼见南门一路门户带白,见人泣血稽颡,寻问发生何事。

那跑堂小哥放下餐食,好奇出门看了一眼,回头寻着东家喊:“城南的顾先生死了!昨夜给人杀了,今儿已挂白幡铭旌,尸体就停在书斋里头,咱也去拜祭拜祭吧!”

“杀千刀的,不知是哪个畜生干的!”

想是风声还没传出来,但凡余侗和晁晨开口,就该指名道姓点他公羊月,一直骂到祖宗十八代。

双鲤抢着收碗,打算开口把人拉到屋里去吃,好叫耳根清净。可她动作没公羊月快,后者已扔下筷子,按剑从院墙翻了出去。

隔着一桌远,乔岷道:“他……应该不是因为难过。”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公羊月什么脾气双鲤怎会不知,却还是忍不住损了一句:“别管他,就是个饱死鬼投胎!“想想,又觉得心疼委屈,发脾气把筷子摔了出去,”好歹吃点东西再走……这些年老月接的活,在我看,没一个不该死!他自有他的道理,若非如此,江南那四十八庄,怎可能只是折剑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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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呀~

五人成团,目前是三人团,慢慢来,攻受对手戏会多。

第005章

书馆停尸小敛,消息散了出去,不少晋阳城的百姓自发前去致襚吊唁。顾在我独身一人,没有妻儿,书馆里的先生和学童,都穿着丧服,为他守灵。

公羊月挑了一个人少的时辰,混进去上了一炷香,而后绕着尸体走了一圈,随后离开书斋。

不巧,刚转过后院墙,就迎面撞见晁晨。

“你怎地又来了?”打也打不过,晁晨只能不满地盯着他,像盯着一团灰渣,“你这等卑鄙无耻,作恶多端的歹恶之辈,书馆不欢迎你!”

公羊月脸皮厚,根本不为所动:“说得好像欢迎你就会拿八抬大轿来接一样。”

晁晨屏息舒气,本着不与小人论长短,装作视而不见。

“你该不会是怕我当真查到真相吧?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干的,查到可不就自打嘴巴?”公羊月却如甩不脱的牛皮藓,又缠了上来:“怎么说你好呢,你武功那么差,对谁都和和气气,怎么对我就非得这么硬气,我们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试问若是你,对臭虫也会笑脸相迎吗?”晁晨冷冷瞥了一眼,越过他,“再说,你和别人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嗯,我就当你是在奉承我。”

晁晨拂袖:“不可教也。”

转过小廊,听见身后再无跫音,晁晨回头看了两眼,想长舒一口气,却又忧心公羊月在此再生枝节,忙去找余侗商量。

想得越多,走得越快,频频回头还急,一出门洞,就一头撞上了人。

公羊月抱剑懒懒看他:“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