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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钟的温暖(56)+番外

社团活动结束后,颜泽准备回原班教室收拾东西,走到门口时却愣住了。季霄正倚在楼梯转弯处,惹得过往女生们频频侧目。

看到颜泽后,微笑扬了扬手里的女生的书包。

走进后手自然地搭在女生肩上:“一起去车站吧。”

这才有了点正常情侣的模样。

“唔。”

走出屋檐前男生抱歉地侧过头:“我忘带伞了。”

“没关系。我带了。”女生从男生拎着的自己的书包中抽出雨伞。撑开后男生很自然地接过去,原来搭在女生肩上的手换到前面来撑伞,但距离还是没变。

仔细避开路上的水洼走了几步后,男生有点犹豫地开口:“你最近好像不开心呐。”

颜泽没敢侧过头直视男生,从这个角度来说,声音像是顺着伞柄长出来的,在水汽中显得有点含糊。

“没有。”

“哦。”男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重启话题谈起自管会的种种逸事。虽然述说者极力活跃气氛,但倾听者却很遗憾地并没有感到有趣。起初还会迎合几句,渐渐觉得烦躁感不由自主不可抑制地暴涨出来,就想化学实验课做的浓硫酸脱水实验一样。

多孔的、黑色的物质逐渐膨胀,仿佛发酵中的面包。

带着无法逆转的无奈。

头转向另一边,无效。

掏出手机来发短信,无效。

张望出租车驶来的方向,无效。

什么都做了,男生却好像完全不能领悟,心无旁骛地自说自话。以至于颜泽看见好不容易驶来的一辆空车,像逮住救星,连声音都跳跃起来:“啊——季霄,车来了。你先走吧。”

男生回过头看见已经被女生伸手栏下来的出租车:“噢,真的。那我先走了。再见。”

“唔,再见。”女生将男生交过来的雨伞迅速收起来,从车窗里递进去,“你拿去吧。”

男生握住伞柄感谢地一笑,出租车启动了。

居然没有注意到,女生唯一的笑容是在车来了的那个瞬间。所以也就更不可能注意到,那笑容随着出租车的远去而逐渐变成收进云层的日光。

雨很小,细细密密,但衣服也很快潮湿起来。

如出一辙的细节唤回了遥远记忆中那个相似的场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天气,不同的人。

是谁的声音?

——想了想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上车吧。

天与地,像黑与白一样界线分明,车辆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并不是所有驶远的车都会回头。

厚重的积雨云层上有我们无法感知的阳光。

【九】

有些人自身具有强烈的存在感,比如夕夜,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光源即使她自己并未觉察。

另一些人学要凭借别人的关注找到存在感,比如颜泽。

颜泽虽然平凡普通,但绝不能忍受独自默默站在背光的阴影里。如果演一出节目,颜泽从来不肯做托举大小道具的角色,她一定要站在聚光灯的中央。

在这方面,女生从九岁长到十六岁并未有多大改变。

九岁时的颜泽就已经懂得为获取目光而处心积虑。

小学三年级时,年级里频频丢失财物。不是这个同学失踪了钱包,就是那个同学不见了文曲星。关注点除了放在“失踪物品”上,还有一部分落在“被害人”身上。

被偷走东西的同学,尤其是女生,无不站在走廊上面对班主任的询问哭哭啼啼梨花带雨。每每这种情况,总有不计其数的人在围观,甚至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都趴满了脑袋。

颜泽很是羡慕,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遗失些什么,好借此享受被关注的美妙感觉。但事不遂人愿,颜泽所在的四班一直没有丢过任何东西。

于是有一天,百无聊赖的颜泽决定自己制造点事端出来给波澜不惊的生活添彩。

果然,在向老师谎报丢失了二十元钱后,班级里被掀起轩然大波。同学们无不怀着惶恐的、担心的、惊异的、兴奋的心情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局势升级为“对凶手的追查”。想充英雄的人太多,尤其是男生们,还夸张地搞了一大通宣誓,颇有“不将罪犯打击到底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作为被害人的颜泽,自然少不了享受众人的关心与安慰。还不到十岁,就懂得为了二十元钱伪装出悲恸之色,心里反复强调,越发逼真,到最后甚至真的难过起来,莫明其妙哭出几颗眼泪。至此,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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