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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439)

对此,秦策没多说什么,按有司奏请,一应章程皆仿效前朝,并在大典之前改椒风殿为椒房殿。

立后的同时,下旨封刘媵为淑妃,赵氏、周氏为淑仪。各家献上的美人或为容华、或为充华,纵有品级,也矮了周氏和赵氏一大截,更不用提九嫔之首的刘媵。

送女入宫的家族固然不满,也不会摆上明面。

一则,刘淑妃是皇后陪媵,九嫔之首理所应当,便是夫人也不在话下。周氏和赵氏等都是王府老人,伴随秦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非后来者可比。

二则,新入宫的女郎固然年轻貌美,却是既无儿女又无资历,即便有家族为后盾,遇上能带兵杀人顺便放火的秦璟,家族势力再强都不敢放肆。

按照桓容的话讲,实力碾压一切。

没有金刚钻,见到骑兵就腿软,还是哪凉快哪歇着去,别妄想做出头的椽子。

如此一来,天子旨意下达,宫内意外的和谐。

没人敢在刘皇后跟前起幺蛾子,秦璟留在长安的时日更是如此。

朝会之后,秦璟被椒房殿宦者请走,见到正议典礼章程的刘皇后和刘淑妃,恭敬行礼,随后坐在一旁。

刚刚端起漆盏,就见秦珍对他眨眼。

秦璟挑眉,不待询问,耳边已传来刘皇后的声音。

“阿子。”

“诺。”秦璟正身应诺,聆听母亲教诲。

“大典定在五日后。”刘皇后道,“典礼之后,诸事妥当,你就带兵北上吧。顺便将阿岢和阿岫都带去。”

秦璟诧异抬头,看向想开口却被刘皇后止住的秦珍,心下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有些明白,方才眨眼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母,阿岢和阿岫年纪还小。”秦璟道。

“不小了。”刘皇后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像他们这么大时,已经能跟着阿嵁守城了。他们留在长安,不会有什么建树。我同你阿姨商量过,与其守在我们身边,困在宫城之内,不如策马扬鞭,方为秦氏儿郎当位。”

秦璟斟酌片刻,看向两个兄弟,问道:“阿弟如何想?”

“愿遵阿母之意!”

秦珍和秦珏一并拱手。

秦璟皱了下眉,看向刘皇后,道:“阿母,父皇怕会在乱。”

“无妨,有我在。”刘皇后气定神闲。

册封的旨意迟迟未下,一直拖到今日,秦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清二楚。事情既然做了,甭管达没达到目的,总要承受后果,付出代价!

阻拦儿子出长安?

休想!

“我们离开,您身边无人。”

刘皇后笑着摆摆手,同刘淑妃相视而笑,道:“我有你阿姨为伴。再者说,宫内并不寂寞,兰林殿和九华殿的美人不少,今后还将更多。我想找点事做,可比落清闲容易许多。”

秦璟:“……”

秦珍:“……”

秦珏:“……”

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有种预感,亲爹从未真正了解过亲娘,今后的日子九成不会好过。

此事定下,秦璟话锋一转,言大典之后离开长安,不会着急北上,打算先往西域一行。

“西域?”刘皇后不禁面露惊讶,问道,“可是为了吐谷浑之事?”

“算不上。”秦璟摇摇头,扫过秦珍和秦珏,终没打算隐瞒,“三兄征讨慕容鲜卑,父皇派夏侯将军为后军,其意昭然。我此时北上,不会被父皇乐见。”

刘皇后默然。

刘淑妃叹息一声,眉心微皱,到底没有说话。

秦珍和秦珏互相看看,即使不愿意相信,也到底不能继续骗自己,如今的父皇再不比早年,首先是君,其次才是他们的父亲。

“鲜卑内部生乱,中山王慕容冲被迫离开,丸都早晚不守。阿兄常驻昌黎,知晓北地山川地形,手下雄兵逾万,必能力战而下。我去与不去,战事的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

秦璟神情淡然,语气平静,将内中缘由逐一道来。

“柔然远遁漠北,已不成气候。朔方等地边备完善,守军悍勇,零星胡贼不足为惧。”

“桓汉出兵西域,现已攻下高昌,且在当地的统治教化深入民心,姑臧早晚收入囊中。”

说到这里,秦璟顿了顿,眼帘微垂,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西海郡靠近草原,远离姑臧,但为交通要道,更能开荒垦殖。驻军于此,既能防御草原,又能连通西域,可进可守,即便他日生变,亦能有一条退路。”

刘皇后和刘淑妃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听到“退路”两个字,秦珍和秦珏面露惊骇,再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齐齐出声:“阿兄?”

退路?

何言退路?

秦璟看向两个弟弟,终于彻底明白,为何刘皇后要让他们离开长安。

“所谓退路,不过是提前防备。”秦璟开口道,“凡事有备无患。秦氏坞堡能据西河多年,几番破而又立,即是如此。”

秦珍和秦珏看看兄长,再转向刘皇后和刘淑妃,觑三人神情,斟酌片刻,同时挺直脊背,肃然道:“谢阿兄教诲!”

第二百五十章 贺礼

太元元年, 七月, 丙子, 秦策下诏,封刘氏为后,行封后大典, 并大封后宫。

典礼当日,诸官眷入宫恭贺新后。

椒房殿前高挂彩绸,石阶之下,三人合抱的火盆立好,只等傍晚燃起。殿前香风飘散, 殿内传出阵阵乐声, 伴着歌者的调子, 优美婉转。

宦者宫婢拖着漆盘,无声鱼贯而入, 在设好的榻前放置菜肴酒水。

各家官眷入殿行礼后, 按品位入席, 宫内嫔妃陪坐两侧。

无论平时怎样不和, 背后生出怎样的龃龉,今日都不能当面翻脸,必须和和气气,彼此笑脸以对,齐声恭贺新后。

宴席之上,刘皇后时而举觞,邀诸官眷共饮。

被邀之人忙不迭举觞,皆受宠若惊。

送女入宫的几家更为惊异。

看看手把羽觞的刘皇后,再看看坐在皇后下首的自家女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传言有误,皇后并非善妒之人?

提起这个传言,就不得不提被秦璟灭门的两姓。

该说这两家胆大包天,不但使出百般手段要害人性命,更遣家人多方散布流言,要毁刘氏姐妹名声。

对于两家的动作,秦策不是不知道,却任由其行,多数时候都是置之不理。

刘皇后和刘淑妃彻底对他死心。

明面上,帝后十分和睦,琴瑟和鸣;背地里,不说反目成仇也好不到哪里。

秦璟在长安放了两把大火,烧得人心惶惶,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大火之后,见识到两家的惨状,无人敢再起来诡谲的心思,流言更是戛然而止。纵不能全部断绝,各家心知厉害,纷纷叮嘱家人,别人如何大可不理,自家绝不能再搅合进去。

“四殿下的刀如何锋利,有眼睛的都会看到。这把刀悬在脖子上,莫要起不该有的心思。自己不要命,尽可以投缳跳河,休要不知深浅带累家人!”

刘皇后身在宫中,消息却不闭塞。知晓长安变化,仅是微微一笑,并未作出太多表示。唯一值得注意的,兰林殿和九华殿的美人被召入椒房殿说话,表现好的几家,更是连召数次。

纵观北地各性高门,抡起揣摩人心,调教后宅美人,刘氏姊妹敢言第二,未必有人敢宣称第一。

今日宫中设宴,各家女眷入宫敬贺,多数打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一举一动遵循礼仪,不予人半点把柄。

有女郎在宫中的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面对刘皇后邀饮,颇有几分诚惶诚恐。

真心也好,作戏也罢。

宫宴之上,各家的态度摆出来,足见对皇后的敬畏。

唯独有两三家不似众人拘谨,反而显得格外热络。其中一家是曾为皇后寻药的钱氏,余下则为秦玚和秦玓的妻族。

通过长安城内发生的种种,这几家逐渐看清形势,自然而然的站到刘皇后身侧,与刘氏姊妹结成天然的同盟。

刘皇后让秦璟离开,顺便带走秦珍和秦珏,并非不顾自身,而是早有准备。

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时常同姻亲联络,召亲家女眷入宫,实是再自然不过。并且,秦璟没有成亲之意,秦玒、秦玦和秦玸的嫡妻则要陆续相看。

刘皇后不看好秦策,不代表会就此颓废,困于宫中什么都不做。

事实上,自对秦策死心开始,她能做的反而更多。

宴会进行到中途,有宦者入内禀报,言四殿下贺大典,送金银珠宝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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