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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眠于光年(56)

抚平沮丧后释怀一笑,恍然悟到这是别具风骨的校园——有思想,有理性,有精神的张力。

他未被热情以待,却也没有失望。

失望是,十几年后的我循着足迹寻至此地,此地以物是人非,满目疮痍。

“还是那个问题,昨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你在哪,在做什么?”

“在食堂吃饭。”

“有谁可以证明吗?”

“如果沈芃没有自杀,那么此刻大家都会在议论另一个‘大事件’。有个女人声称非我校男生不嫁,昨天跑去食堂蹭饭吃,问了一个陌生男生作秀。有两个电视台的摄像机在跟拍她。我不敢肯定有人能为我作证,因为她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秋和停顿下来,仿若出神,直到警察几欲敲桌面提醒她才复又开口。

“……如果向电视台要剪辑前的影像,也许能找到我,悲伤的坐在那儿,不是个好背景。”

【二】

两个女生走进45号寝室,其中一个的着装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已是初夏却包裹得严严实实,意料外表银光熠熠,还戴着巨船似地宽沿帽,像盆要送进微波炉烤制的菜;另一个和她相比倒是正常多了青色T恤,胸口有灰色和暗粉的涂料,配的是烫蓝牛仔裤,但还是看起来有点怪,这样的色彩在夏装里很难寻觅。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议论沈芃自杀的事件,秋和和乌咪因为不能例外。

“不是说她受不了处分的打击才跳楼的吗?怎么你又成了嫌疑人?”

“沈芃不是跳楼自杀的。出事时短信发了一半,收信人是我。上个月我被人从楼梯撞下来摔破脑袋,随便查一查也知道和沈芃有关,再加上这整个月她没有一天不在发短信骚扰我,手机里应该都有记录吧。”

“他们……怀疑你把她推下楼?”

“嗯。不过已经查了当时食堂的录像,证明我在吃饭。”

“真讽刺,明明本来是受害人,现在却成了头号嫌疑人。”乌咪打抱不平道。“沈芃他们楼以信号不好著称,每天晚上窗台一片荧光,非得把手机放在楼外才能发短信。可能是意外掉下楼吧。”

“……你知道么,她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我的。”

“发了什么?”

“据说只打了七个字——‘你和顾楚楚其实’——就出了意外,我也猜不到她想说什么。”秋和直接拧开门把,开了门,薛涛在寝室。

“反正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一听两人对话就明白她们也在议论沈芃的事,薛涛不显突兀的cha进话来。

秋和不打算在这话题上过多八卦,一边放下包,一边拍拍薛涛:“我在写新剧本,你能给我提供点大学生活的素材吗?”

薛涛随手指过角落里厚厚一捆校报:“那就是我全部的大学生活。”

秋和听语气注意到她今天有点烦躁:“怎么了?”

“杨铬周末要回法国了,我想去送他又不想去,我最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

“他会哭?”

“我会哭。”

“没看出来。”

薛涛回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秋和笑着把那一捆校报拎到自己椅子边:“除了军训的时候,还有学生看这些东西?”

“没有。”薛涛恢复了一点,“你们班发过吗?反正我们班是从来没发,堆在会议室里留着大扫除的时候用。”

“知道你还呕心沥血的。”

“我呕心沥血是为了保研,如果当寝室长能保研我就挤掉郭舒洁当寝室长了。”说这玩笑话的时候,她看向郭舒洁,但对方不在。

“保研名额定了吗?”

“团委会反正没人排我前面,总不能全保学生会的人,团委一贯也比学生会强势啊。学工保研这块除了杂七杂八找关系的,七八个名额至少能保证吧,我觉得我基本定了,不过学生会那边钱筱颐估计也是铁定的。你说她怎么就不能行行好出国去呢?诶——说起来,我听到一个谣言,说你申了保外校?回上海?真的假的啊?”

“昨天下午才申的你就知道了,人精哪。”

“不……关键是为什么啊?”

秋和低头翻看每页都写着刊名的《青年报》,笑了笑,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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