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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眠于光年(59)

想起来朱老师的评价:“我们部的情况你最清楚,还找得出哪一个人比薛涛强?”

角度不同,下的定义也就截然相反。

秋和索性把薛涛写的每篇稿子都认真读了一遍,其中一篇她反复读着,觉得有些地方十分不对劲。那是刚上大三时一则对优秀教授的专访,后来这个栏目成了校刊中的经典,第一篇是薛涛做的,被采访者是杨云天教授,也就是杨铬的父亲。

通篇行文都不太像薛涛一贯的风格,对老师外貌、姿势、举手投足的繁复描写造成文章的详略失衡,是采访的客观性大打折扣。阅毕,不知主题所在。秋和简直要怀疑这是谁的代笔了。

她打开电脑查了查全校课表,找到杨云天任教的一门通选课,正是现在的时段,已经课程过半。秋和没有犹豫,收拾了桌面出了寝室,往电教楼跑去,幸而,赶在两节课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旁听。

第二堂课,杨云天花了二十分钟介绍同校一位中文系教授的随笔新著作,其中有一篇写道“同事杨云天”,他时而读一读文本,时而表示赞同、欣赏或直言“我不是这样”。底下有三分之二的同学在开小差,三分之一跟着笑笑,包括秋和在内,都觉得这老师真迂得有些可爱。

待他正式开始讲课,秋和本想听个几分钟就从后门偷偷溜走,却不知不觉旁听到下课。

她知道自己在一件事上彻头彻尾的错看了薛涛。午间休息时薛涛的神情,以及她说过的话——

“杨铬周末要回法国了,我想去送他又不想去,我最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

“我会哭。”

——都历历在目。秋和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很难不为自己不明所以的冷嘲热讽感到歉疚。

她会哭的,但却是为谁而哭?

【五】

曾经对一首歌非常反感。

歌词中有句“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

绝不是无辜,而是极其可悲。

他能够为自己提供优渥的生活,或者他的家庭原本就不和睦,或者他与自己相见恨晚……倾心的原因,莫衷一是。

在所有的可能性中,选择将爱情拉进己方阵营摇旗呐喊。若非如此,违背道德去分裂一个家庭、破坏一种契约的借口在哪里?获得同情的立场在哪里?义无反顾的凭据在哪里?凌驾于是非之上无往不胜的武器在哪里?

但是,这种爱情宣言哪怕重复一千遍,也说服不了别人,只能催眠自己。

【六】

晚上吃饭时,秋和频频出神,神经大条如叶玄者都很难无视。她找了别的借口:“在想新剧本里的情节。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男主角应该怎么做才好。我对男生的心里研究不深。”

“问我啊,我是男生。”叶玄拍着胸大包大揽。

“就是假如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心灰意冷,你会怎么办?”

“那好办,行李一卷去马尔代夫旅行。”

秋和笑起来:“为什么你们男生遇到感情难题都很喜欢逃避?我写前一本书时在QQ上问一个男性朋友:‘假如有两个互为闺蜜的小姑娘同时喜欢你,你喜欢的那个把你当物品谦让了,她转学去了外地,一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和你再次相遇,但此时她好朋友还在你身边。你怎么办?’他回答说,‘我会先和她好朋友疏远啊,不然看到她我就会想起这段三角恋多窝心。’我说,‘但世界上不就是有那种做鬼也要缠着人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小女生吗?’结果他最后给我来了句:‘我能扔下她们出国去吗?’”

“哈哈,你个笨蛋,我们不是逃避,是因为旅行途中很可能会有新的艳遇。”

秋和刚喝进一口饮料,呛得直咳嗽。

“还有啊,你以后有这类问题不要去QQ上问男性朋友,全部来问我,我这么man,完全能够代表男性,你不要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就认为我不会诚实客观的回答。”

秋和笑了笑没回答。

叶玄点点她鼻尖佯装发怒:“你看你看,每次遇到这种关键问题你就跟我搞暧昧!我是真正彻底想不通了,你以前有那么多男朋友不也分分合合挺自然么?你不见得哥哥都爱的死去活来,不也照谈不误么?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

“我爱过一个人,他爱我时海誓山盟,不爱我时给我钱让我远离他爱的女孩。我又充分的理由不相信爱情。而且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你是这世界上我最不希望成为男主角的人。我朋友很多,但你这级别的,只有你一个。再多人背叛我我都可以重来,是因为我可以依靠你,可逆背叛我,我依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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