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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眠于光年(77)

“硬盘呢?”

“回去给你。”

十一

最初感受到威胁时,我们都懂得要缩进厚重的盔甲。

但危险迟迟不来,总是不可避免地放松警惕,打开一条fèng隙露出一只眼朝外张望,在自感安全的区域有限的活动,最后重又惬意地在和煦的阳光下散步。

我们的抵抗不能旷日持久,而侥幸却与日俱增。

这便是为什么在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说突然。明明早有先兆。

明明那些黑暗力量一直在往日常生活里悄悄渗透。

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身边最熟悉最信任最有安全感的人,变成了鬼魅。

连环杀人案在期末时闹得全校人心惶惶,许多胆小的女生都离校回家,甚至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但到再度开学,谈论此事的学生已经明显减少。

乌咪没有在报道日来学校,不过就通电话获取的信息而言,秋和觉得她赖长假期的愿望多过恐惧心理。

她表面与乌咪依然是无话不谈得闺蜜,内心却对乌咪的话抱有怀疑。

她把那三封匿名恐吓信取出又看了看。

第一封信中明确写着“我知道你心里留着旧情”,“因为爱你所以容忍着你的缺陷”,的确像是一个曾经的恋人心怀怨恨写下的,但瞿然?未免离谱了些。

首先,就秋和了解的他而言,文学欣赏能力是极低的。除了不得不学的专业,秋和在与他交往的那段时间内没见过他碰驾照题集之外的书。且不谈他理不理解波德莱尔的诗句什么意思,秋和首先怀疑的起他上大学起没读过诗集。同样是理科生,花花公子王一鸣的文学水平都比他强。

其次,写这封信的人心思多么缜密。笔迹,纸张,涂改处,指纹,全都在故弄玄虚。怎么会在对乌咪下手时出这么大的错,还在不能确定她是否记住自己长相时对她放任不管,自那以后,乌咪没有遭受过任何威胁。

而第二封信上,写着“我了解你完美面具下面隐藏的一切”。如果只是瞿然,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他对秋和的恨意最初源于无法掌控和不可捉摸。他对秋和的身世从来就一无所知,怎么会突然放出一种“了解一切”的豪言呢?以对秋和的了解度论,叶玄的嫌疑比他大得多。

再者,瞿然其实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杀人之前自负的发预告信的行为实在与他的性格格格不入。

乌咪的指控最大的漏洞在于,秋和在与她成为朋友之前已经和瞿然分手,乌咪与瞿然不同系,他又是个足不出户的宅女,对他的了解至多不过是看过BBS上秋和八卦事件中几张手机拍的面目模糊的照片。

人在被袭的瞬间处于惊恐的巅峰,会完全出于本能反击,认知,辨识能力相应大幅降低,如果对方不是生活中极为熟悉的人,哪怕对着照片指认也几乎不可能认定凶手,关于这点,有亲身经历的秋和确信无疑。

乌咪出于什么目的要平白无故的诬陷瞿然?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凶手,还是与瞿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

秋和觉得,要解开这一连串的疑问,必须从最初的疑点入手—

乌咪的精神疾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教授在上课过程中就认出了坐在最后一排旁听的秋和,课堂讨论时他总喜欢观察地下学生们的表情,以此来判断他们的情绪。因此,无论那个全无表情,和他人也没有眼神接触的女生端坐在任何角落,总是异常醒目。

下课后秋和站起身收拾笔记本,在门口等老师跟她同行回办公室。

“我儿子昨天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再去辅导他功课。我跟他说你这段时间忙着毕业。”陆教授笑着摇头说,“还就是你制得住他,过年期间他是半页书都没看”。

“这阵子是比较忙,等我论文答辩结束就可以去了”

“那太好了!唉?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我同寝室有个叫乌咪的女生,她在您的研究所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您有印象吗?”

陆教授听见乌咪的名字眉间一展,显然是想起来了,但他没有接话。

秋和继续说道“我想打听一下她是哪方面的精神问题”

陆教授正色起来:“秋和啊,先不说这个乌咪是不是我的病人,即便是,你应该知道我不能透露患者的信息。”

“陆老师,这件事事关欧阳翀的那桩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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