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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170)


家里一时安宁下来。
傅庭筠松了口气,院门紧闭,每天早上除了告诉阿森读书写字,就是帮赵凌做春衫。
眨眼的功夫,到了三月中旬,郑三提议在院子里种两棵树,傅庭筠也觉得好,树刚刚种下没几天,乌云压境,狂风像打着旋的陀螺般地刮过张掖,连羊畜都卷到了半空中,甚至还有人家丢失了孩子,城里哭声震天。
好在傅庭筠这边的屋舍大多都很牢固,隔壁又有经验丰富的家人大声叫嚷着什么“全都躲进屋里”、“把马牵到屋里”、“快关上门”之类的话,郑三在外经历得多,脑子活,也跟着别人收拾东西,除了那两棵树和临春忘在院子里的竹马,倒也没有其他的损失。
临春找不到竹马了,哇哇大哭。
正在收拾凌乱的院子的郑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哭!”
小家伙已经能满地走了,委屈的抱了阿森的大腿不放。
大家哈哈地笑起来,冲淡了对龙卷风的恐惧。
王夫人很快派了人过来看,见傅庭筠这边已收拾停当了,那位王夫人的贴身的妈妈不住地赞扬傅庭筠治家有方,让傅庭筠很不好意思,不住地道:“多亏了郑三两口子机敏。”
那位妈妈不以为然,笑道:“那也是姑娘平日里内政严谨。”
傅庭筠只得又谦虚了一阵子,因那位妈妈还要赶回去回禀王夫人,她也没有多留,让郑三娘赏了几分碎银子,送了出去。
过了几天,竟然有个穿着红色胖袄的三旬军士来访。
“我是庄浪卫分管屯田的赵鸣,因和赵总旗同姓,因此像兄弟一样。”他笑道,“赵兄弟听说张掖刮了黑风,这次我来总兵府备报顿田之事,赵兄弟特意托了我来看看家里怎样?”
他眉宇间透着几分世故,精明地打量着厅堂里的陈设。
郑三娘从内宅出来,笑着给赵鸣行礼,传傅庭筠的话:“赵管事辛苦了,还请转告我们家爷,家里的一切安好,不用惦记。”又道,“我们家爷不在家,姑娘又是一介女流,只有委屈赵管事独自一人到偏房喝杯薄酒以示谢意了!”
“不用了,不用了!”赵鸣忙笑道,“我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哪天赵兄弟回来了,我再来叨扰一番也不迟啊!”极力推辞要走。
这种情况也不好多留,说了些客气话,郑三提着早已准备好的风鸡风鸭等土仪送赵鸣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鲁氏过来,打发了雪梅和郑三娘,和傅庭筠说着悄悄话:“昨天我哥哥来张掖了,听他说,蒙人进犯,归德所、镇海堡、伏羌堡均已失守。侯爷已命分守西宁卫的胡参将、分守庄浪卫的王参将赶往西宁卫,庄浪卫十之八九也要派兵增援,”她说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又要打仗了!”
傅庭筠听着吓了一大跳:“真的吗?”怎么昨天那位叫赵鸣的屯田管事来一句都没有提?她想到镇海堡和伏羌堡都是西宁卫所的辖地,抱着一丝侥幸,迟疑道:“离西宁卫最近的不是碾伯所吗?要增援,也应该是碾伯所先去增援吧?”
“你不知道,”鲁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那碾伯所的千户吴英乃是个无能之辈,全靠着他战死在嘉峪关的哥哥才做了千户的,论打仗,他不行。只能调了我哥哥去增援。”
也就是说,赵凌也有机会上战场了!
傅庭筠又惊又喜。惊的是战场太危险,想想就替赵凌担心。喜的是历来军功为第一,要是赵凌有机会上战场,说不定能立下军功,到时候就可以升迁,他们也可以早点离开军营了。
“所有的人都会去西宁卫吗?”她问鲁氏。
鲁氏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跟我哥哥说说,让赵总旗跟着去西宁卫!”她说着,目光闪烁地望着傅庭筠。
能跟着去西宁卫,就意味着能打仗,能打仗,就意味着能升迁!
她是个很会察颜观色的人,要不然,陌毅也不会想在祖母的诞辰带她回去,也不会为了她而置傅庭筠于不顾。傅庭筠对她的冷淡,她早已察觉。
早在见到傅庭筠之前,她就听到陌毅提起过傅庭筠。
在陌毅的口中,这位傅姑娘这也好,那也好,还让她跟着去学规矩。她原以为,这位被陌毅推崇备至的傅姑娘是个性格刚烈的古板之人,没想到,她性情明朗,让人观之可亲,更让她心中不舒服的是,傅姑娘的容貌,别说是张掖了,恐怕整个甘肃总兵府治下十七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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