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和月明(29)+番外

晚上，还是不见人踪影。

直到晚自习下课，林月明出了校门。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梧桐树下的宋云开。

春天来了，梧桐树枝叶大繁。若不仔细，里面的人影几乎瞧不见。

她抬脚走了过去，他也不避讳。黑色卫衣帽下，那张脸棱角分明。只不过额头上，嘴角边的伤，在路灯下愈发明显，让人不容忽视。

她几乎脱口而出

“怎么弄的”

他没吭声。

“又去打架了吗？”

他还是没吭声，却将手边的头盔递给了她。林月明也没再问，接过头盔，上了摩托车。

寂静的夜晚，摩托轰鸣声在耳边响，夹杂着风声。

今晚，耳畔的风很大，他罕见的骑得很快。像失控了一样，在发泄着什么。

她几次差点抓不住少年的衣角，干脆环上了他的腰。

她感觉的到，身前少年腰身一僵，随即放慢了速度。

“宋云开”

她在他耳旁轻声道。

他没应，她又开口。

一连串的“宋云开”，接连的喊出。一声比一声大。

摩托车在路旁停下了，耳畔的轰鸣声，风声齐齐的消失不见。

林月明率先下了摩托车，车上的另一个却不见动静。

林月明在原地站了会，眼帘间，都是少年身影。

车上的少年，身形单薄，孤寂的像天边的月亮。好像谁都走不进他的心。

她抬脚，走到摩托车头，直至目光交汇。她才开口，带的十二分的认真，一字一句的清晰:

“宋云开，别再打架了，行吗？”

闻言，少年仍是没吭声。投过来的目光如炬，只是里面带着探究和挣扎。

“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没人会一直待在原地的。”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少年像是被刺激到了，眼里的挣扎仍不减半分，眼角染上了红。

突兀的伸手拨开她，打响摩托，冲了出去。

那速度像是不要命，又像是落荒而逃。

留林月明愣在原地，直至少年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反应过来似的。

赶紧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拨电话给周越。

☆、云开和月明

西山墓园，少年跪倒在石碑畔，雨打在他的头上身上，他也像毫无知觉一般。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林月明周越离得太远了，听不清。

“那是谁”

轻轻地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少女的眼神直直地投过来，带着恐惧和探究。

“阿开的妈妈”

眼前的少女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瞳孔骤然放大，僵在原地。

许久，才转头，望向那石碑前的少年。

少年仍落在雨幕里，天太黑了，她几乎都要看不见。

雨越下越大，打在少年单薄的身上 。

再淋下去，是会出事儿的。

她没再顾及，站起身，要过去。身后的周越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冲着她摇了下头。

那意思不言而喻。林月却明不管不顾，甩开了他的手，抬脚就要过去。

“阿开的妈妈，是因为阿开死的。”

就这一句，少女的一只脚僵在了雨里，磨不开了。

Z市宋家，好像没人不知道。辉明集团，房地产巨头。

而宋云开更是宋家独子，父亲辉明集团总裁，母亲Z城大学教师。自小便不用多说。

林月明坐在桌前，手里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脑海里全是周越的话

“是啊，他本是天之骄子，我们这些人是攀不上的。

初三那年，阿开的爸妈闹离婚。闹得挺大的，几乎全Z市都知道。可阿开接受不了，对他来说，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阿开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

一看就是好学生，坐在酒吧里，畏手畏脚的，像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有人欺负他，我上去帮了一下算是认识了。

后来，阿开还是回家了。正赶上他爸妈大打出手，阿开就在门口站着，直到他们俩发现到他，他才跑出去。

跑到马路上，也没管红绿灯，直接冲了过去。没想到，阿开妈妈当时就跟在他后面。

等阿开再回头，他妈妈在他眼前被汽车撞死，一句话也没留。

那天，人酒吧就要关门了，他还赖着不走。我认出是他，就过去了。

问他家在哪儿，他也不说。一个劲儿，喊着还要喝。

我俩出了酒吧，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拎了一打啤酒。他一瓶，我一瓶。也不说话。

有那么一会儿，他开始说话了。讲他爸，讲他妈，讲他家，讲他的以前。

最后，他说“我妈死了”。

当时，我就想。这人怎么没哭，却比哭了还让人难受。

我问“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