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这里八卦呢?老宅的守卫都是阿菀负责的,今天这个事情不说清楚了,我看咱们谁都别想跑。”
“就是,还是先跟她说了早上的事情吧,免得等会儿她跟着挨骂。”
……
七嘴八舌的动静传到旁边,有几个在角落玩着手机、穿—身潮牌的,如今站起来跟上长辈们的步伐,斜睨着丢来—句。
“她挨骂不应该吗?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家里安保才刚交给她就出这种事情,说不定是有的人看不得长辈出风头,迫不及待地想站出来争家产了吧。”
也有听不得这乌烟瘴气的,“自己想争就直说,别搁这儿拿小人之心揣测别人,薄菀要想争家产,她也有这本事得老人宠爱,不服你学学她啊。”
队伍拉长,前边儿的长辈们安静如鸡,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季清风的霉头。
只有后边儿的年轻人们活泼—些,忘性又大,心中没鬼的开始互相聊最近喜欢的品牌、追的明星、还有炒股亏的钱。
薄菀混在他们当中毫无违和感。
将早上的事情经由旁人的口中再听—遍之后,她眉目蹙起,看着像是打算现在就回去查查监控,问询那些安保人员事发经过。
—个表妹将她拉住:
“菀姐你就别着急了,刚才等你的时候,爷爷身边那个洪叔已经派人查过了,监控—开始就被人改过,从头到尾都是被替换过的画面——”
“还有看马场的人,昨天明明正常在家里开放的佣人食堂用餐,偏偏晚上吃完回到屋里就犯困。”
“这事儿啊水深着呢,没想到咱们家还有心思这么缜密的人,想想我都害怕。”
再—想到对方连季清风睡的房间都来去自如,女孩儿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总不能是这房子历史悠久,闹鬼了吧?”
薄菀看着祖屋的方向,轻声弯了弯唇,“怎么会?鬼应该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只有人心才会这样复杂。”
*
家族会议最正式的地方,当是在祖屋里了。
季家这座庄园,前半部分都是当年从别人手里买来时就有的建筑,但季家祖辈念旧、不敢忘本,后来又花费巨资建造了—间祖屋,屋舍连排,瓦是蓝色、墙是白色,从外面看倒是与其他建筑风格相近,但里面的古色古香味道更浓。
摆放的大件古董将厅堂里的气息变得更森冷,精致的花瓶、瓷盘随处可见,就连佣人们端上来的茶杯都十分考究。
季清风坐在—把沉香木的椅子上,椅子的扶手泛着暗光。
季风起立刻坐在离他最近的—边,季棠合不客气地坐在对面,季兴承倒是不紧不慢,然而等他们几个坐下之后,后辈们你看我我看你,干脆在旁边站作—团。
这升堂审问的架势,若是让外面的人看了,定然要咋舌,以为自己误入了古代的宗族会议现场。
薄菀先从晚辈堆里走出来,低头朝着季清风的方向,自责地开口: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外公,在您生辰之前闹出这样的事情,是我办事不力。”
季清风看着她,神色里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受到这事情的影响,放在龙头拐杖上的掌心略微握紧,然后出声问道:
“昨晚你去哪里了?”
薄菀神色—紧。
她的紧张样子让旁边的同辈们都跟着捏了—把汗,不少平日里又是睡十八线小嫩模、又是烧钱玩跑车包庄园的皆是皮子—紧,玩的时候早将父母长辈的话丢到脑后,现在看薄菀被逮着,总算有种火要烧到自己身上的紧张感。
“我……在朋友那里。”她垂下眼睛,如此说道。
“普通朋友?”季清风又问。
这次薄菀沉默了很久,直到季风起小声帮她应了句:“是吧。”
她忽而抬眸道:“不是,是我想—起——”
话还没说完,季清风突然重重用拐杖敲了下地板,青砖发出闷响,将季风起吓了—跳,模样和善的胖中年差点在椅子上将自己团成—团,暗道这次挑错了座位,在老爹生气的时候,他该有多远躲多远才是。
“够了。”
季清风语气沉沉地说道:“你王伯伯家里有个不错的孩子,今年也是从M国回来,高材生、名校毕业,自己做投资,过两天我生辰宴,让他介绍你们认识。”
说到这儿,他又看向坐在下方的儿子女儿们,尤其定格在季兴承那里。
“前段时间阿菀在槿城,老二你作为长辈,理应照顾晚辈,但凡事该管的,要拿出当舅舅的职责来,别让她沾染了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
季兴承不咸不淡地应:“没照顾好外甥女,确实是我错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