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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555)

窦昭既然决定嫁给宋墨,就必须得查出宋宜春为什么要置宋墨于死地。否则她岂不是日日夜夜坐在火山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火山会喷出岩浆,毁天灭地地让一切都成为灰烬?

听到宋墨的话,她心中一动,笑道:“那时候二爷有多大?”

“两岁还是三岁……”宋墨笑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那时候天恩已经会跑了。”

那时候蒋氏的年纪并不算大啊!

“母亲为何没有再给你添个妹妹?”窦昭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

宋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后来外祖母就教训我,说孩子是菩萨赐予的,又不是说有就有的。不过我倒是为这件事曾经给大相国寺捐过一千两银子。”

窦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宋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喂”了一声,道:“我知道有点傻,不过,你也不必笑成这样啊!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点傻事?”

“我没觉得你傻。”窦昭笑个不停,“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吗?”

“我是悄悄给的,”宋墨笑道,“当时每个月只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例,逢年过节的赏赐都要造册,还是向五舅借的银子,后来去福建跟着大舅的人剿倭,才知道原来打胜了仗有银子捞,这才把那笔账填平了。我觉得母亲应该知道。不过,母亲从来没有说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傻傻地跟母亲坦白这件事。”说到这里,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许的伤感,低声道,“也不知道五舅现在怎样了?上次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很消沉。”又道,“五舅向来慷慨大方,若是他还在京都,我们成亲,他肯定会满大街地给我们淘见面礼,我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京都那些古玩铺子、金楼银铺恐怕都会知道我要成亲了……”言辞间充满了唏嘘。

窦昭不禁拍了拍宋墨的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五舅不能像三舅那样,领着蒋家的族人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等过几年风声不那么紧了,想个办法弄个大赦,回老家做个田舍翁也不错啊!”

宋墨微微一惊,立刻抑制住了缩手的本能,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蒋家百年煊赫,也到了返璞归真,修养生息的时候了。”他的身子却骤然间挺得笔直,透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窦昭笑道:“那你给我说说,五舅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神情坦然,很快就消弥了宋墨的紧张。

他笑着回忆道:“五舅长得很英俊,大家都说我长得有点像他,为人很豪慡,很讲义气,性情开朗,三教九流,无所不交,当时京都的人提起蒋五爷,没有人不竖着大拇指赞一声的……”

宋墨微笑着说起从前的一些旧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因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而让他倍觉烦躁,现在想起来,却无比幸福的时光。

窦昭饶有兴趣地听着,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游侠儿般的蒋柏荪的形象。

马车静静地停在了英国公门的府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

宋墨扶窦昭下了马车,见到马车前有一洼水,吩咐陈核:“指个做事仔细点的车夫给夫人用。”然后带着窦昭绕过水洼,上了台阶。

陈核,马车夫,还有大门口当值的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直到窦昭和宋墨进了门,才回过神来。马车夫拉着陈核直喊“冤枉”,陈核哪有工夫听他啰嗦,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厮:“给他另安排个差事”,就急急地追了上去。大门口当值的交头接耳,一片“嗡嗡”声。

宋宜春的心情自宋墨和窦昭走后就一直像这阴雨的天气,很不好。

宋墨婚前,他没有给儿子安排通房。

很多结发的夫妻,都因为丈夫新婚之夜的表现不佳,之后碍着面子,不太愿意和妻子同房。

儿子不仅和媳妇圆了房,而且回门的时候,还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温柔和体贴。

男人都是这样,得了好处,自然就会低头。

宋墨应该和窦氏相处得很好。

那他到底要不要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儿媳妇呢?

他想找陶器重商量,但陶器重去了真定还没有回来。

翰林院的杜先生又派人送来了书信,说是这些日子奉皇上之命给皇子们讲筵,恐怕不能继续指点宋翰的功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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