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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703)

凭什么他的山林就刮大风,宋墨的十三行就风平浪静,一年四季连个龙卷风也没有?!

宋宜春脸色铁青铁青的,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从陶器重的脸上瞥过——陶器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宋宜春本是多疑之人,看着心中一突,张嘴就喊着“来人”,指了天津卫的庄头,“把我给这个满口胡言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我看他说不说真话!”

天津卫的庄头一听,吓得瘫软在地,哭着喊着直求饶:“不是大风!不是大风!是小的想在国公爷面前讨好,去年把能卖的树都卖了,今年只剩下些小树苗,卖不出价来……我真没说谎!国公爷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刘大,他最清楚不过了。”

刘大是天津卫从前的庄头,宋宜春不满意天津卫的收益,贴身的小厮就推荐了自己的表哥,他看着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就用他替换了刘大……没想到却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他气得直发抖,上前又踹了那庄头几脚:“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庄头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往外跑去。

陶器重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

宋宜春醒悟过来,忙命身边服侍的:“把那家伙给我捆了丢到柴房里去,不把账目交待清楚了,就直接送衙门。”

候在护外的几个护卫一拥而上,把庄头给拖走了。

曾五看得直缩肩膀。

宋宜春也没有了继续对账的心情,挥挥手,把人都赶走了。

国公爷说风就是雨,他得趁还在国公爷身边的时候攒点银子才行,就算是将来落魄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曾五想了想,叫了个心腹的小厮:“你去看看钟大掌柜在干什么。”

小厮悄然而去。晌午的时候来给他回话:“钟大掌柜的账都对完了,每天只在偏厅里和人说话聊天,世子爷在和几个田庄的庄头对账。”

曾五决定现在就去见钟秉祥,如果等到晚上,只怕人还没有见着,自己却被颐志堂的人五花大绑地交给了国公爷。

颐志堂的门房似笑非笑地将他拦在了门口:“曾五爷这是找谁呢?我们帮您通报一声吧?您可是贵客!”

曾五可不敢在颐志堂的门房面前摆谱,谄媚地笑道:“看哥哥说的,我算什么贵客?不过是个在国公爷面前跑腿的……”他好话说了一大筐,见那门房神色微霁,这才说明了来意。

门房的正准备帮他通禀,就看见钟秉祥和陈曲水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曾五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躲开,急急地说了句:“既然钟大掌柜有客,那我等会儿再说。”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可当他转过树林边,立刻打住了脚步,想也没想,钻进了林子里。

透过人高的灌木丛,曾五看见钟秉祥和陈曲水站在颐志堂大门的台阶上,朝着他跑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又笑吟吟地说起话来。

不一会,有马车驶了进来。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

钟秉祥和陈曲水看见,迎了上去。

陈曲水给钟秉祥引荐那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恭敬地给钟秉祥行礼。

钟秉祥忙携了那男子,笑着和陈曲水说着什么。

青年男子身后的马车上跳下来五、六个小厮,抬下好几口香樟木箱子。

陈曲水、钟秉祥和那青年男子朝颐志堂走去。

几个小厮抬在箱子跟在后面。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颐志堂的侧门。

曾五的眼睛珠子飞快地转着,他抄了条小路出了英国公府,装着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靠近了停在颐志堂旁的马车,好奇地问正在给马顺毛的马车夫:“咦,你们是哪个府的?怎么停在这里?”

马车夫说着一口方言:“我们是从真定来的。赵掌柜吩咐歇在这里的。”

真定?

夫人的娘家!

曾五想到窦昭陪嫁里的那两箱子银票,再想到那抬进去的几口箱子,不禁哆嗦起来,还想再问,却看见颐志堂的门房提着个茶壶拿着几个茶杯朝这边走过来,他忙支吾了两声,又钻进了旁边的树林,横冲直撞地跑进了樨香院的花厅。

“国公爷,国公爷!”他故意咋咋呼呼地喊道,“我看见颐志堂来客人了!”

宋宜春愠道:“喊什么喊?一点规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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