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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810)

难道你不是客?

纪咏在心里嘟呶着,笑道:“一个也是喝,两个也是喝,我素来不怕人多,我们不如来划三人拳好了。世子又何必拒马大人于千里之外?”

言下之意,宋墨请个帮手来他也不怕,就怕宋墨为了面子不答应。

不可沽名学霸王。

宋墨可不上这当,笑道:“可见纪大人不太会划拳,三人拳,自然是各算各的,纪大人的疑心也太重了些。”

暗指纪咏没有胆量。

纪咏不屑地朝着马友明挑了挑眉。

马友明的确有和宋墨联手的意思,但他性格慡直,以强为尊,自不会逞那口舌之快,当然也不会把纪咏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他笑着举起了酒盅,说了句“这一杯,我先干为敬”,算是正式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花厅里又响起了划拳声。

只是这一次喝酒的变成了马友明。

宋墨和纪咏都瞪着马友明。

马友明只好尴尬地道:“要不,我们行酒令吧?”

纪咏撇着嘴角,道:“就怕世子不答应!”

宋墨微微地笑,笑得矜持而又温煦:“陪客嘛,只要纪大人觉得好,我有什么不答应的?不过,用酒盅不过瘾,我看,拿碗来好了。”

纪咏冷笑,抬眼看见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副牙牌,他目光微转,高声喊了丫鬟进来,吩咐她拿几个海碗进来,然后起身随手抓了几张牌放在了黑漆描金的海棠花茶盘里,道:“那我们就以为这几张牙牌为令,各作一首七言,世子以为如何?”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的窦德昌嚷了起来。

行酒令,那可是文人的强项。

而且当世之人多苦读《四书》,很少有人会在诗词上下功夫,连七叔父都不忍心考校宋墨,可见宋墨诗文平庸。不管怎么说,宋墨都是自己的妹夫,纪咏的妖孽是人尽皆知的,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墨吃暗亏吧!

“行酒令倒是人越多越好。”他装着看不清楚形势,笑道,“我也来参加一个吧?”

宋墨看出窦德昌是想帮他出头,就更不愿意窦德昌被牵连进去。

他拿过茶盘把牙牌一一翻成背面朝上,笑道:“那我来做行令官吧。”

窦德昌只好把茶盘推到了窦政昌的面前,道:“还是我哥哥做行令官吧!我和表哥、四……四姑爷一起喝酒好了!”

宋墨口口声声称他为“舅兄”,他也习惯了称宋墨为“四妹夫”,可看着纪咏冷峻的面孔,他临时机变地改口尊称了宋墨一声“四姑爷”。

纪咏听着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多纠缠,示意窦政昌摸牌。

窦政昌摸了牌一看,是张一枝春。

这令有些麻烦,好在不算生僻,也不知道这位马大人能不能接得上来?

他担心地看了自称不会行酒令的马友明一眼,道了句“雪壑苍苍粉黛绿”,喝了碗酒。

中规中矩,和他这个人一样。

马友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窦政昌说了句“糙堂玉阶暗香生”,喝了酒。

倒出乎窦政昌的意料之外。

纪咏接着吟了句“碧池杏雨铺素锦”,然后望向了宋墨。

宋墨不紧不慢地喝了酒,含笑道:“杨柳末叶花飞舞”。

全句不带冬物,却以春物咏冬景。

纪咏目光微凛。

窦政昌和窦德昌松了口气。

窦德昌尽饮面前的酒,笑道:“日暖桐花袖满风”。

竟是庄家输了。

窦政昌陪饮了一海碗酒,接着摸了张一索。

马友明的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世子爷最擅长这种文绉绉的酒令了,反倒是对划拳不太在行。

这纪大人挑了世子最擅长的和世子比试,不输才有鬼!

屋里响起了吟诗声。

很快,窦政昌就被灌了七、八海碗酒下肚,脸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马友明不忍,接过茶盘,做起了庄家。

喝酒的变成了马友明。

马友明不由暗暗咆哮。

窦家的这些亲戚怎么都这么强悍?敢情谁做庄家谁倒霉!

好在他的酒量好,一时半会难不倒他。

纪咏开始引经据典,每翻一张牙牌,就增添一条规矩,最后把做诗的范围划在了四书五经里。

宋墨依旧面色不改,优雅地喝着酒,行着酒令,只可怜了窦德昌,半晌才得一句,窦政昌更是喝得糊里糊涂,文不对题,马友明索性直接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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