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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310)+番外



何为家天下?何为独裁?何为民主?

欧洲大陆至今只有法国没有国王,难道英荷等国便不先进不民主?

美利坚在某些年轻学子心目中,是自由和民主的代名词,但早年的留美人士会告诉国人,这个号称民主的国家,内里到底是何种样子,当年的排华法案,如今的种族歧视,直到百年后依然存在。

况华夏宪法及各项法律已成,依法,每届总统任期有严格规定,且连任不得超过两届,总统权力不得高于宪法,如此又何来的家天下?

“何为自由,民主?不是喊几句口号,也不是游行几场便罢,乃是人民真正得到实惠!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政府才有存在的价值。一个真正为民考虑,把民之富,国之强放在首位的政府,才值得被拥护!”

李谨言认真听着广播,直到里面的人把话讲完,也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过。

这是个乱世,是民族觉醒的时代,也是华夏历史上又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

百年的积弱和被压迫,促使了这个时代的青年和有识之士多方寻求救国图存,富国强民的道路,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观念一一涌现。李谨言料到文章刊出后会引起争论,却没想到会发展至此。

如今,争论的重点已不再仅围绕父传子,独裁和民主,而是渐渐演变成如何才能让华夏富强,民族自立。不过,除了政府官员和议员,掌控实权的各省督帅和联合政府首脑却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有消息透露,在五月底的阅兵式上,楼大总统会发表讲话。

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从收音机中传出,李谨言放空了思绪,他果然不是搞政治的料,只是想多一些,脑子就成了一片浆糊。

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军靴敲击在地板上,即便有乐声,却依然清晰。

一只手覆上发顶,李谨言没动,反手扣住来人的手腕,被金属的袖扣咯了一下掌心。

“少帅?”

“恩。“

楼少帅俯身,关上收音机,手沿着李谨言的脸颊滑下,托起他的下巴,“在想什么?”

“很多。”李谨言习惯性的在带着枪茧的掌心蹭了蹭,“少帅,你坐下吧,这么站着,我脖子累。”

楼少帅放开手,走到沙发前坐下,李谨言这才发现,他军装的领口解开了,神色间似乎有些疲惫,

“少帅,你昨夜又没睡?”

楼少帅见李谨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隐隐勾了一下,那抹弧度转瞬即逝,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手再次抚上李谨言的脸颊,拇指擦过他的唇角,声音略显低沉,像是拂过心弦的大提琴音,“没事。”

“真没事?”

李谨言还是不相信,他知道这段时间楼少帅有多忙,虽然西伯利亚和朝鲜没有再大规模调兵,短期内也没继续动武的打算,但想要稳住现在占据的地盘也不是件容易事,加上欧洲的事情,国内的事情,还有马上要赴京参加阅兵,这一个月来,楼少帅大部分时间都歇在书房,书房里的灯一亮就是整晚。李谨言陪了几天,就累得眼底青黑,白天做事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只是一个劲的打哈欠。

不到四天,李谨言就受不了了,楼少帅一熬就是一个月,看情形还要继续下去,李谨言必须承认,他心疼了。

不矫情,也没矫情的必要,他就是心疼了。

“少帅,你今夜回房睡。”

楼少帅捏在额际的手一顿,“回房睡?”

“恩。”李谨言神情很严肃,“别的不许做,就是睡觉!”

“好。”

“真懂我的意思?”

“恩。”拉住李谨言的手,唇落在他的手背上,“睡觉。”

“……”看样子还是没明白。

李谨言深吸一口气,主动揽住楼少帅的肩膀,用力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在楼少帅的手探入长衫下摆,抚上他的腰际时,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少帅,我会吩咐厨房做一个月的苦瓜,一天三顿,早中晚全吃苦瓜,粥里都加苦瓜,包子馅饼也做苦瓜馅的。”

抚在腰际的手停住了。

“农场里的大棚技术已经相当完善,少帅如果愿意,可以亲自去考察一下,我保证不打诳语,别看苦瓜的外表长相不怎么样,内里还是很水灵的。”

楼少帅:“……”

当夜,楼少帅的确是回房睡了,也是盖棉被纯睡觉。可在回房之前,还是把李三少给办了,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在卧房,而是在书房的沙发上,苦瓜全宴自然无从谈起。

翌日清晨,李谨言醒来时,楼少帅正侧卧在他的身旁,单肘支起,,静静的看着他。透过床帐,可以看到隐约的光亮。

“几点了?”

李谨言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一条胳膊却拦在他腰际,将他重新拉了回去。

“少帅?”

“还早。”楼少帅的手按在李谨言的脑旁,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项,李谨言突然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当里衣的领口被扯开时,他的预感应验了。

一夜好眠之后,楼少帅再次把李三少给办了,李谨言紧握着身下的锦被,汗水顺着脸颊和颈项滑下,意识朦胧中,后颈被咬了一口,微麻的疼痛,却让身体更加兴奋。

眼角开始泛红,翻身之后,李三少猛地仰起头,一口咬住了身上人的肩膀,他就不该心疼他!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不假,但如果咬的对象是老虎……结果可想而知。

整个上午,卧房的门一直关着,丫头们习以为常,该做什么坐什么,只是几个人轮换着守在门边,等着里面叫人。

早午两餐,白老都是独自坐在桌旁,看着空出的两个位置,白老捻过一缕长髯,年轻人啊,还真是……

直到晚餐,楼少帅和李谨言才露面,楼少帅神采飞扬,龙行虎步,李谨言行动间却有些迟缓,不过还是将五张写好的大字恭敬的交给了白老,这已经成了他每日习惯,就算白老不催,他也会写。

每一张,白老都认真看过,半晌之后,开口道:“字已有骨,然笔锋无力。”

未等李谨言答言,目光转向楼少帅,“逍儿,为长远计,当适可而止,不可纵性。”

“谢外祖父教诲。”

祖孙两人的对话很文明,也很严肃,在一旁的李谨言却已经头顶冒烟了。

可以把如此不正经的话题,说得如此正经……他确信,楼大总统说得一点没错,楼少帅的性子,百分百遗传了白老太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民国七年,公历1916年5月17日,北六省参加阅兵的军队共一千五百人在关北集结,乘火车前往京城。

兵哥们身着新式军装,肩扛北方兵工厂自产华夏15式步枪,巴掌宽的牛皮带勒在腰间,开了血槽的刺刀,成排的子弹夹,束紧的绑腿,新式胶底军鞋,漆黑的钢盔,一水的身姿挺拔,杀气腾腾。

楼少帅出现的那一刻,军官一声令下,大兵全体立正,动作整齐划一,随动作发出的声音都合成了一股,观者不由称奇。

兵哥们多是从没有作战任务的各师选拔,大多是两年以上的老兵,都上过战场见过血,部分人还参加过满洲里战役,一身彪悍之气,非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学员和只经过几个月训练的新兵可比。

带队军官为独立旅第二十九团团长王立山,海参崴之战后,独立旅的几个团长,军功都能论叠算。论起拼杀,第二十八团团长赵光有当仁不让,团长扛着机枪冲锋,几乎成了独立旅第二十八团的特色。可论智谋沉稳,王立山才是个中翘楚。

第二师师长杜豫章还曾“见猎心喜”,想把他要到第二师去做个旅长,可话到嘴边也没能出口。楼少帅的独立旅,从人员到装备,不只是北六省,在全国都是独一份,里面的老兵分到其他部队,最低也是个班排长,多少人瞅着眼热?可也就只能眼热,楼少帅不松口,楼大总统也未必能把人要去。

杜豫章不是钱伯喜那块滚刀肉,知道要不来,也不会胡搅蛮缠,只能摸摸鼻子继续眼热。

除去一千五百雄壮威武的兵哥,运上火车的还有十辆装甲车和五门自行火炮,二十挺重机枪和三十五挺轻机枪。

如果不知道这些都是为阅兵准备的,八成会以为楼少帅是打算进攻京城,篡他老子的位了。

李谨言还曾想,是不是再带几辆挎斗摩托,前面摩托开道,中间是搭载兵哥的装甲车,再拖着几门自行火炮,想想就很威风。

楼少帅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你确定?”

仔细考虑之后,李谨言果断摇头。

开玩笑,京城可是楼大总统的地盘,武器一类还好说,这些摩托送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想再要回来基本没门。而且楼大总统还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他“霸占”东西,不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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