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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我不欢(95)

覃樱表示不碍事。

孙雅秀笑着说:“缙平镇民风很不错。”

看得出来,这里安宁,远离大城市的喧嚣,不仅气候适宜,空气也很好。偏僻了些,治安和民风却意外不错,孙雅秀很喜欢这里。

见覃樱不接话,孙雅秀说:“周渡他,对妈妈很好。”

覃樱心里突然特别难受,她抿住唇,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孙雅秀拍拍她肩膀,挽住覃樱的手带她回了家。

她们早就买好了机票,今晚就走,晚上八点,有一辆车过来接她们。这次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或许若干年后,覃樱老了,会带着小孙子孙女们重回故国,给他们讲述这个国家多么令人神往。

一切都准备好,等车的过程,覃樱盯着手机发呆,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

半晌,她说:“妈,我去洗手间一趟。”

孙雅秀应了。

覃樱走进厕所,拨通那个电话,却无人接听。她在洗手间呆待了很久,孙雅秀敲门说:“樱樱,好了没有,车到了。”

覃樱关掉手机拉开门,说好。

车果然已经在外面等,孙雅秀拿着行李走出门,招手示意覃樱也快点出来。

覃樱回头,看着茶几上周渡留下的那张纸。抽屉里,有他留给她的很多东西,这些财产对许多人来说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即。

她没有动,那是一颗周渡献出来的真心。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看见这里人去楼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难过吗,会多伤心。

司机帮着把行李箱放上车,孙雅秀说:“樱樱,怎么还不出来?”

覃樱走过去,拿起那张带有周律师字迹的纸,折好放进衣兜里。打开车门时,她动作顿住,忍不住回头看。

“怎么了?”

“妈。”她说,“好像房子里还有两盆花呢,要是我们走了,谁给它们浇水。”

孙雅秀说:“只是花,没关系的。”

“那,那些银行卡,不动产权证,放在抽屉里,被入户盗窃了怎么办?”

“傻闺女,这些东西拿到手不知道密码有什么用?”

孙雅秀看见她眼眶慢慢红了,带着泣音说:“那周姥姥会在哪里,他如果回不来,周姥姥怎么办?”

谁为这个孤寡老人养老,谁给她送终。周渡没把周姥姥送过来和她们一起,到了现在,他都怕覃樱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问完这句话,覃樱似再也忍不住,泪珠子不受控地往下掉。

早在她问出第一句时,孙雅秀就知道她的心思,见状,她好气又好笑地推了女儿一把。

“行了,回去吧,回去等他。”

他这么爱你,一生得何其有幸,才会遇见爱自己如斯的人。你虽算计万般,历经千帆,说到底,依旧算不过一腔赤诚。

*

十一月初,缙平小镇下起了雨,覃樱关上窗回来,看见电视里在播报一则新闻――金在睿失踪三天了。

她压下紧张担忧的心情,窗外雨帘汇聚成一条条直线,食不知味地吃着晚餐。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关注坞城的消息。她担心周渡,可是还没到没脑子地跑回去。她显然是周渡束手束脚的缺点,好好待在这里,他没有后顾之忧,反而说不定能和金在睿势均力敌。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几个月前早知道是今天这样的场面,覃樱一定会计划更多有利周渡的事情。可她一开始回到他身边,就是为了祸害他的。如今她留在缙平这个小海湾,他的生机才更大。

这是一场漫长而焦灼的战役,周渡说慢些半个月会回来,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杳无音信,令人很不安。

她不知道周渡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周渡一早关了机,证明他不想通过通讯被金在睿监视到任何东西――尤其是覃樱的下落。

晚饭有一道鲜美的鱼汤,鱼是海鱼,上午渔民们从大海里捕捞起来,孙雅秀花钱买的。

见覃樱吃得很少,像小猫的胃,孙雅秀说:“多吃点,别担心了,金在睿失踪是件好事。”

至少证明周渡有动作,证明他还活着。

覃樱胡乱点点头,端起母亲递过来的鱼汤,也没品出是什么滋味,往肚里灌,才喝了两口,一股作呕感传来。

她捂唇,跑进卫生间。

孙雅秀连忙说:“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感冒了?”

覃樱摇摇头,干呕以后,那股恶心感还是难以驱散。结果抬头,看见自己妈妈复杂的眼神。

“你该不是……怀了吧?”孙雅秀越想越像那么回事,一般孕吐开始在六周左右,“你想想,上个月生理期来没来。”

覃樱:“好像没有。”

她就顾着关注金在睿的事了,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生理周期。而且她和周渡每次做,他都带了套的。第一次虽然没有来得及,可她吃了药,应该不会怀孕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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