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查无此人(115)

作者: 冯河 阅读记录

“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能放下吗?人都没了,还提那些东西干什么?”闫云书试图让自己忽略母亲那些难听的话语,和母亲好好交流。

闫母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吃着炸果。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已经让闫云书十分头疼了。

他明白,她这个态度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她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居然敢反抗自己的权威,她不满意自己的儿子现在开始为了一个外人反抗自己。

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中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妈,你怎么……”闫云书有些无奈了,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闫母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正因为他能猜得到,所以才更加无奈,不知所措。

“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当了邻居那么多年,我跟云端也做好朋友做了那么多年,多少都有点儿情分在吗?人家都死了,你还这么骂人家不太好吧,毕竟死者为大,咱们总归还是要顾及点儿什么的。”他劝说道,想要用母亲能够接受的方式说服她,“就算他们家的人做了再怎么不好的事情,曾经跟咱们家起过多少事儿,有过多少矛盾,再怎么错,人家家的儿子已经没了命,搬也搬走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的气也该消了吧,就算您不这么想,那我曾经和他们家的儿子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得好的吧。”

他说着违心的话,努力地平复着母亲的情绪。

终于闫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声,以此来表示她已经软化了态度,却还是端着架子,不肯先开口。

有态度就是好事,只要不再像刚刚那样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要还肯理他,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妈,你就跟我说说以前发生的事吧,你也知道,当时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暑假到底怎么回事啊?后边我去市里上提高班,那一年又发生什么了?”闫云书问。

“刚刚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都说了他淹死了,淹死了,你怎么还问发生啥了?”闫母有些不耐烦。

“我是说,不是他发生了什么,是当时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不记得那个暑假里发生了什么呢?”闫云书问,“我只记得那个暑假里我发了一场很严重的烧,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意识也朦朦胧胧,一整个暑假我的身体都不怎么好的样子。”

“你本来身体就不怎么样。”闫母说,“你身体一直都不好,邻居家那小子还天天找你来游泳,想让你跟他一块儿去玩,那会儿你考试考差了,我没让你出去,你还想偷偷地跑出去,结果被我发现拦住了,那时候还有一年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可要紧得很,我怕你分心就跟你爸商量着,把你关在家里,谁知道你在家里偷偷玩水,给自己搞发烧了,烧了三天三夜,吊了一星期的水才好,可给我吓坏了,医生都说再这么说下去,孩子很可能都保不住,我就到处去烧香拜佛,最后找了个老道,他告诉我一种土法子,就是把你的生辰八字贴在门缝上,用门夹一百下,我照着他说的那么做了,你就慢慢的好了,所以我说,干什么还都是土法子最厉害,最灵。”

她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得意的光,像是自得于自己治好了儿子的病。

“那,那个老道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呢?除了这他还告诉你什么了?”闫云书问。

“就没了。”闫母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暗含的某些情绪本能地让闫云书觉得不太对劲,可他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于是便把这归结于自己紧绷的精神产生的错觉。

“真的没了吗?那他们家后边是怎么搬走的呢?他们家人为什么要搬走啊?”

“我哪知道去,你要是想知道,你该去问他们,怎么还在这边穷追猛打地问我?谁知道这一家子到底怎么想的?儿子没了就不能再生一个吗?搞得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真的是。”闫母眼睛里的眼神是一种名为轻蔑的东西,她似乎把邻居搬走这件事认为是自己在长久的战斗中的一次变相的胜利。

“您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了吗?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局,总不能临了了,连问一句都不问吧?”虽然闫云书很想问此刻正在得意情绪中的母亲一句:如果死的人是他,那么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她那个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可他知道即使自己这样问了出来,也会被母亲以不吉利为由愤怒地打断,并且不给他任何回答,以怒吼,逃避这样的问题。

上一篇:听说程医生不好追 下一篇:告白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