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扮男装那些年(318)
担心被人听到,谢蘅又不得不压低自己的声音,“面子重要,还是那啥重要?啊?”
不行......
赵瑾没有再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敢再回答。
端看赵瑾如今神智都有些不清,瞳孔还有些涣散,谢蘅便知道,赵瑾已经尽力了。
这人不愿自我解决,可她又怎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人就这样废掉?
一念及此,谢蘅叹了口气,她几经犹豫,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原本放在身前的双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放了下去。
诚如谢蘅想的那样,这时的赵瑾,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起来,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得再忍忍,忍到屋外的人走了,也就好了。
他是心悦谢蘅不假,可他不是禽兽,所以,他不能伤害他,也不能让二人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赵瑾从未奢想过,有朝一日,他与谢蘅会有除了平常身体触碰外,更近一步的接触。
然而,当那一刻真的发生的时候,除了浑身颤抖,呼吸一颤外,赵瑾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别动......”
耳畔响起了熟悉又悠长的声音,赵瑾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可谢蘅只轻轻动了动,便足以让他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我帮你。”
“配合我演下去。”
——
赵瑾做了一个梦。
一个十分旖旎的梦,一个他从未敢奢想的梦,一个.......
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他历尽千难险阻,踏过无数荆棘,走过万里山河,顶着炎炎烈日,在即将朝圣前,一抹信仰,拥抱住了他。
他仿佛是久旱的土地,又仿佛蓄水的山洪,几经沉浮与挣扎后,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
他见过许多世间美好的东西。
无论是初春温柔的山风,还是盛夏绚烂的晚霞,即便是秋日的点点余晖,隆冬的遍地银川,都不及那一刻的人间绝色。
他不是没想过回避,亦不是没有过挣扎。
脚下已经没有阻拦,但久处黑暗的人,即便是一缕微光,于他而言,都是难能可贵。
心房的壁垒一击就碎,连带着所有的城防,顷刻间轰然倒塌。
那所谓的坚持,最后不堪一击,可笑至极。
意识模糊之际,他眼前出现了一道幻象,身临其境,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赵瑾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信仰的力量无穷尽。
它温暖和煦,光彩夺目,它能轻易挑起他喷张的血液,也能抚平他躁动的思绪。
他与信仰相拥,天为被,地为席,遨游于山河日月,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少顷,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
云销雨霁后,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wù)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骤雨初歇,云雾散去,再次相拥,温暖入怀,情难自抑,目之所及之处,仿若不再是狭小的一方天地,似是携手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唯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有道是: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山川河流,星辰月夜,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有人在吟唱,有人在呢喃,水波微微荡,花香鼻尖留。
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月深深,情了了,小船摇曳,及至九天银河,目之所及,波澜壮阔,一泻千里不可收,水雾横起,洒下点点星河。
——
屋外的人站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赵瑾已经不知道了。
他的记忆,最终留在了一片炫白之中。
赵瑾盯着头顶的床罩,兀自放空了许久。
床上如今的情况自是不提,药效过去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紧随而来的,便是难以启齿的难堪与尴尬。
谢蘅其实并没有刻意去看赵瑾的反应,但一看人这模样,也知道先前的事,对其的冲击有多大。
她适才也折腾了许久,这会儿累着不想再动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于是乎,室内出奇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