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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年(37)+番外

作者: Yuminaganev 阅读记录

伴随着斯克萨愈发优异的战斗机的投入,零式已经完全无法与之抗衡,脆弱不堪的零时常需要面对109G搭载着一门30毫米机头炮、两门20毫米翼炮还配有厚重的装甲和13毫米的机枪,以及另一种高空机190A,这种截击机搭20毫米机炮达到了6门还配有4挺7.92毫米的机枪而且更为皮实,而我们的零式依旧火力孱弱薄如草纸。“敌机直上,急直下,吾先遣之部悉遭屠戮”。这句话似乎成了每个中队挥之不去的阴影。熟练飞行员几乎全部死在了一场接一场战斗中。不喜爱卷入乱战的我与近藤,倒是苟活了下来,我们并不认为这是耻辱的,大概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想见的人。然而,面对日益逼近的斯克萨海军,一筹莫展的海军部,最终选择了特攻:让以零式为主的海军战斗机挂载航弹,通过高速俯冲撞击敌舰以引爆航弹,从而对敌舰造成致命攻击。

愚蠢至极的决定。成功便意味着死亡。一开始是自愿参加,后来是强制参加。

一批又一批的飞行员驾驶着零式,樱散春空化作尘埃。同期的学员或许只剩下了我和近藤了吧。由于上级规定,熟练飞行员不必参加特攻,我和近藤得以躲过一劫。后来随着苍龙号空母被斯克萨舰爆击沉,我调到了鸟取空军基地担任教官,不过与曾经我所知道的教学内容不同,及其短期的课程不再教授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空中格斗的技巧,而是教他们如何操纵飞机载着航弹撞向敌舰。而像我和近藤这般相对的熟练飞行员的任务,就是护送这群只有十几个小时飞行经验的少年郎抵达敌舰附近海域,然后眼睁睁看着连飞机都飞不稳的他们去送死。

48架特攻机,20架护航机,组成编队向敌舰队发起特攻,大部分特攻机在中途就被火力强劲的拦截机击落,仅有不到半数能够抵达战场。不过中途被击落,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件好事。接近敌舰的地方,才是地狱。我目送着我的学生们俯冲而下,然后被防空火力网轰成碎渣。太烂了,他们突破防空炮火的技术太烂了。没有一架零式能够抵达敌舰,他们早在很远处就被撕得粉碎,无线电里充斥着哀嚎和求救声,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如此的生活周而复始,几近摧毁我的心智。我开始感受不到生命的意义,每个深夜我的耳边都充斥着那群年轻人的哀嚎。一晚我又被噩梦所惊醒,坐起身来踱到窗边,翻出藏在胸口袋子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白色半身裙的女孩子显得格外美丽,我又想起了近藤同我讲的话:“只有活着才能见想见的人”。她即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但就连这种支撑也断掉了。就在十分平常的一日,我从近藤的口信中得知,那个穿白色半身裙的女孩子不会再回来了,她的父亲也调回了北陆,而她大概也要结婚了,嫁给一位斯克萨帝国的伯爵。听闻此消息,仿佛许多年前那个雨夜中无比失落的小男孩,似乎又驻回了心底。

“指挥官阁下,我,孛儿只斤,选择参加了特攻。”那天近藤对我拳打脚踢,让我放弃,让我不要去参加特攻。可是任凭他如何劝我如何骂我,我都只是一副麻木的样态,毕竟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已然弄丢了。

睁开眼,飞机已进入了积雨云,近藤在我不远处领航着护卫机队,他为了保下我甚至申请了比特攻机数量更多的护航机,虽说我们都知道在斯克萨战机面前,这无非只是多一些击落纪录而已。

出了积雨云,便是敌人的舰队。

我将仪表盘旁边的相片取了过来,放进制服左胸的口袋,最贴近心脏的地方。照片上穿着深色洋装和白色半身裙的女孩子依旧是那么美丽。

一阵陈低沉的轰鸣从头顶传来,大约是闷雷声。

是雷声吗?不,不是。我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无数个夜晚我都会梦到这个声音,从恐惧中惊醒。那是自斯克萨战机的引擎中传来的响声,巴伐利亚109,来自地狱的信使。“全员注意,注意隐蔽,禁止迎敌。”近藤下达了指令。

但是太晚了。高速俯冲而下的109机头喷涌着火光,让没有任何装甲的零式在一瞬间就被点燃击碎顺势解体。无线电里再次响起了不断的哀嚎,这又是一场猎火鸡大赛。

我俯冲钻进低空积雨云,尾随而来的还有一架109,它紧紧咬着我的6点钟方向。大抵是他太想击落我,一阵又一阵地向我密集开火,击伤了零式的襟翼。虽说我仍拼命做着滚转,但被击落只是时间问题。

云层中突然冲下一架橙色零式,直奔那架109而来。高速俯冲的零式没有一丝犹豫,击中了109的尾翼,只见109的垂直舵被撞毁,旋转着坠落海面。那架零式是近藤的座机,看着再次爬升的橙色零式,我拉开了尾烟,上下摇摆了三下机翼,这是我们在大学格斗课上养成的打招呼习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与他一同战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