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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有座城(184)

谢刃问:“那帝君为何没有杀了枭凤,反而要将它囚禁在寒山?”

曜雀帝君道:“因为我那时并不确定幽萤是否已被彻底熔毁,而枭凤只要不死,哪怕只留有一口气,腹内火焰也会千年百年地燃烧下去,足以继续制住幽萤。”

谢刃吃惊:“所以它就一直被关到了现在?”

“我先以咒术禁锢枭凤,使它终日昏睡,又封住了整座山。”曜雀帝君回忆,“后来烛照淬出了足以与幽萤对抗的灵魄,我那时理应持剑折返寒山,斩杀枭凤破腹验看,但世间妖邪实在太多,斩之不尽,直拖到了最后一日,也未能达成心愿。”

谢刃暗想,所以幽萤极有可能还活着?或许是因为长剑与弓同体共生,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心中并没有一丝对邪灵应有的警惕,反而有些莫名的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就前往寒山深处一探究竟。

曜雀帝君道:“在你离开寒山的前一日,我会撤去咒术,令枭凤苏醒,若斩不得它,你也不必走了,继续留在山中修习。”

谢刃握紧逍遥剑柄:“是。”

这一天,待曜雀帝君离开后,谢刃又独自在山巅待了许久,他将掌心与地面贴合,想要感知来自千年前的回应,结果当然是徒劳,这回连枭凤的叫声都没了,更遑论是少年幻想中的冰霜寒意。

若是阿雪在就好了。谢刃仰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他那么喜欢漂亮的长弓,倘若真的还在枭凤腹内,至少能看一眼真正的幽萤。

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带来阵阵花木香气。

“咦?”谢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四周环顾,却无人影。

难不成是出了幻觉,方才那味道,好像颇为熟悉,在哪儿闻过一样。

木逢春一路御剑,回了青霭仙府。

云雾深深,草木重重。

风缱雪正疾步向外走。

“小雪!”月映野在身后问,“你要去哪里?”

风缱雪答:“寒山。”

“去什么寒山。”月映野拦住他,颜色不悦,“帝君教导谢刃,不喜旁人打扰,而且你既怕他,又何必要自己往刀刃上撞。”

风缱雪扬起手中书信。

月映野依旧不放人:“璃焕与墨驰二人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未去过寒山,甚至都没去过破军城。九婴自从现世后,屠戮无数横行无道,这一切你都是看在眼中的,鸾羽殿的前任殿主既与他扯上关系,此时被严查严惩亦在情理之中,虽说严苛,却也合理。”

风缱雪坚持:“我只去看一眼。”

月映野长袖一挥,降下幽蓝结界,将整座仙府罩得密不透风。

风缱雪与他对视。

“不是师兄不让你去,但最近只要一提到曜雀帝君,你便情绪反常,焦躁不安,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月映野皱眉,“若再如此任性,便去后山思过!”

结界外传来一声惨呼。

“啊,这是什么玩意!”

月映野没好气地打开一道裂缝,将人放了进来。

“不是,你好端端的,放什么结界。”木逢春捂着被撞痛的脸,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小雪,怎么了?”

风缱雪没说话,神情依旧冷冰冰的,又倔,眼眶却染上一层红。

木逢春被吓了一跳,伸手指着月映野,你又做什么了?

月映野道:“他要去寒山。”

“搞了半天,就为这点事在吵?”木逢春连连摆手:“不必去了,二师兄已经替你看过了。”

月映野:“?”

风缱雪也扭头看他。

木逢春道:“我刚从寒山回来,那小崽子正躺在山顶晒太阳呢,叼着一根草,昏昏欲睡翘起腿,颇有几分谢员外嘬茶壶的地主风采,看起来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风缱雪:“……”

月映野瞥来一眼:“听见了?放心了?”

风缱雪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木逢春示意周围的仙侍赶紧跟上去,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方才埋怨:“小雪既然喜欢,你我也管不着,他要看就让他去看,弄这蓝幽幽的鬼玩意做什么,真要当棒打鸳鸯的法海不成。”

“我是担心他。”月映野并未撤去结界,“你没发现吗?他最近整个人都神思恍惚,瘦了一圈。”

“我发现了,但我以为这算相思病的一种,所以今天才会替他去寒山。”

月映野道:“我虽说不清理由,但还是让小雪离曜雀帝君远一些吧,或许前世当真有什么纠葛,他最近实在太反常了。”

木逢春听得忧心忡忡:“但谢刃已拜入曜雀帝君门下,哪怕将来学成出师,也免不了会常常见面,甚至还极有可能终日相伴巡视三界,这……小雪要怎么离远一些?”

月映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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