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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107)

这一招倒是起了作用,有几次,真的砸到了蚂蚱,但这畜生太过灵敏,吃痛也不躲,反而欲攻欲猛,炎拓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看蚂蚱也像在不断变形、时圆时方,胳膊、肩上,都不知吃了多少爪了,袖管都撕成了破布,鲜血淋漓。

忽然间,喉头一凉,尖爪已探了上来,蚂蚱那张让人看了作呕的脸逼到面前,嘴巴张开,一条奓起了肉刺的长舌卷了下来。

炎拓心头一激,脑中掠过一个念头——

反正也是死,与其闭目待死,不如跟这畜生同归于尽算了。

之前跟聂九罗打斗的那次,他说她:“你没枪,你有牙啊。”

她回:“你没牙?”

是啊,谁特么还没个牙啊。

他拼尽浑身的力气,猛然抬头,张嘴向蚂蚱的颈侧咬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蚂蚱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如见鬼魅般、又像是忽然被火燎了周身,瞬间松了炎拓,没命般窜逃了开去。

炎拓一怔,但也莫名庆幸,那股子同归于尽的气力刹那间便泄了,脑袋重重跌回地面。

不远处,有微弱的光探过来,伴随着聂九罗压得很低的声音:“邢深?”

***

为了节省时间,叫车之后,聂九罗连行头都没换,挎上背包、抱着衣服靴子便冲下了楼。

上车之后,先问司机:“最快多久能到?”

司机看了眼导航:“四五十分钟吧。”

聂九罗心里一沉。

依她的经验,打架结束得都很快,她自己突袭给力的话,二十秒就结束战斗了,即便是打拳击赛,一回合也才三分钟——四五十分钟,这哪是去救急的?等她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但又不能不去,蒋百川说了,她离得最“近”。

车子开进路道,聂九罗吩咐司机:“收款码给我一下。”

司机莫名:“不是,小姐,你网上约的车,待会系统付款就行……”

聂九罗打断他的话:“赶紧的,收款码。”

司机心里犯嘀咕,但给就给,反正是“收”款码,又不是“付”。

他一边掌方向盘,一面调出收款码,展示给后座。

聂九罗立马扫码付账,很快,车内响起语音提醒:“支付宝到账一千元。”

啥?

司机没反应过来。

聂九罗把外罩的大衣张开了扔搭到前面两个座位上,象征性隔开前后座,语速很快:“这钱是给你的,去程的费用,有多快开多快,如果遇到罚款,全算我的。我换衣服,别往后看,看了我把你闹去警局。还有,到了之后我可能还要用车,你后面的单别接了,听我安排,返程我会另外给钱。”

司机听得热血沸腾。

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他不看!有钱在手,仙女跳脱衣舞他都不看!

他油门一踩,给后座表决心:“小姐你放心,城里我们克制点,罚款是小事,拦下来教育就麻烦了,出城没交警,到时候我给你用飞的,至少给你抢回来一刻钟。”

一刻钟……

聂九罗心里叹气,那还是远远不够啊。

她脱衣脱裤,换高强度支撑文胸,紧身高弹性衣裤,护踝软底靴,半指的分指翻盖手套。

装备是定制的,衣裤以及手套的相关重要部位,都覆了一层软甲,软甲背面是高延展性、强致密度膜层——这是为了防抓,可以抗中等程度的抓挠,即便衣裤下的皮肉已经破了,只要膜层不裂,还都是安全的。

换好衣服,束紧头发,戴上口罩,也才用了十分钟不到,时间忽然宽裕到过分,她利用这机会,又跟蒋百川电联了一下。

驾驶座上,司机专注踩油门,但车内空间小,饶是聂九罗刻意压低声音,还是有没头没尾的几句,飘进了司机的耳朵里、惹他分心。

——他为什么要主动挑衅?我们现在对炎拓那头,根本什么都还不知道。搞不好是人家强呢?

——有蚂蚱又怎么样?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关起来?人模狗样带着到处走!

——你们大概多久到?那还是我先,我找到他了,会陪他等到你们来再走。

……

这讲的什么呢?司机努力脑补,但补不出一个囫囵的故事:反正不大正常就对了,一般漂亮姑娘,晚上都不敢一个人打车的,这姑娘要去那么荒僻的地头不说,还露财,还车上换衣服!说话也奇奇怪怪的……

正寻思着,聂九罗挂了电话,扯下搭挡的大衣:“师傅,今晚听到什么,最好忘了,载过我这事,就当没有,以后万一有人打听,就说没注意。我这绝对是为你好。”

后视镜里,她端坐后座,长发高束,那身穿戴,一看就不好惹。

这司机入行的年头久,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属于脑子很活的:“嗐,客人坐车,我收钱。一天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谁记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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