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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217)

然后哇地一声弯下腰,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

蒋百川也说不清,这是自己被抓的第几天了。

比坐牢还不如,坐牢的人还能透过窗户看日出日落、推算被囚禁的天数,哪像他,一天到晚见不着日光——别说日光了,连灯光都少见。

不过,他的日子比起初要好过点了,自打那次见了炎拓、而炎拓又吩咐他“尽量装死”之后,他的大部分精力,就用在了如何假扮“奄奄一息”上,这“奄奄一息”为他赢来了稍微像样点的餐食、粗糙的包扎和一个带盖的尿桶,也让他稍稍捡回点当人的尊严。

还没死就好,没让他死,就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蒋百川渐渐乐观:话说,含垢忍辱,卧薪尝胆,只要最终能脱困,那这些暂时的困苦就不算什么。

年轻一辈里,他最看好邢深,他相信邢深一定在做些什么,自己虽然被囚禁,但不代表不能打配合:邢深他们越强,他就越安全,反之亦然——但凡他扛不住,招出点什么,那最终损害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他努力放平心态、坚持良好作息,还为自己制定了运动计划,定时伸展手臂、活动肩颈,防止瘫坐太久肢体无力乃至肌肉萎缩。

……

这一天,他正摸黑做扩胸,忽然听到外头门响。

不是送饭进来时那种平和的门响,是带着怒气和不祥意味似的,蒋百川心头猛跳,赶紧躺倒蜷缩成一团,装着是在睡觉。

门开了,灯也开了,昏黄的灯光落了满屋。

蒋百川听到熊黑吼:“起来!”

这么大声响,不醒说不过去,蒋百川作懵懂状睁开眼,正想问一句怎么了,熊黑一脚踢了过来,踢得蒋百川肚里翻滚、眼前发黑。

这还没完,下一秒,熊黑揪抓住他的脖子、拖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拖,其它还好,只那只潦草包扎、异常肿大的脚,因着这一通拖磕,痛得他凉气倒抽、满头是汗。

幸好,只拖到外头的培植室熊黑就撒手了,蒋百川趴在地上,打摆子一样发着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刚一抬眼,就看到一双踝边镶钻的高跟鹿皮短靴。

林喜柔,是那个林喜柔!

蒋百川瑟缩了一下,但心底里,他其实很高兴:熊黑生气了,这于他是个好的信号,他们要是一切顺利,才不会恼羞成怒呢。

他们越狂躁,就越说明,是自己一方占了上风。

林喜柔蹲下身子。

熊黑揪住蒋百川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向后拽起,以方便林喜柔说话。

林喜柔面无表情:“我问你啊,你们有几个疯刀?”

***

收到阿鹏那头的消息之后,林喜柔等不及拍什么特写照片,要求阿鹏就地给她直播。

尸体的另外半截也已经打捞上来了,和前半截拼在了一起,容貌损毁得厉害,没法通过脸来认人,但从身高来看,疑似韩贯。

因为普通人被烧死,不该是这样的,这是她的同类,先被杀死,血尽尸干之后,再浇了汽油焚身。

她远程指挥阿鹏给尸体翻身、做一寸寸的检验,最后在颅顶正中找到一个刀口,刀口处凝着一块半透明的褐黄色——那是残存的最后黏液,板结变硬。

……

你们有几个疯刀?

蒋百川心跳得几乎蹦出胸腔:对方这么问,足见是聂二在外头搞了动作了。

他眼眶一热,好丫头,他这些年真是没白对她好。

他含糊着说了句:“一,一个啊……”

话没说完,熊黑把他的脑袋猛磕向地面,磕得“咕咚”一声闷响。

林喜柔皱眉,瞪了眼熊黑。

熊黑理直气壮:“谁让这狗不讲实话!”

说话间,狠狠揪拽起蒋百川的头,刚这一磕极重,蒋百川眼前金星乱跳,俄顷觉得有几道热流,从额上漫下、浸红了眼,浸得眼睛生疼。

他有气无力:“真的,疯刀就一个。”

林喜柔冷笑:“嘴这么硬,是想去见你的好朋友吗?”

什么“好朋友”?

蒋百川还没反应过来,熊黑已经“啪”一声,甩了一叠照片在地上。

新打印出来的照片,还泛着彩墨的味道。

蒋百川刚看到最上头的那张,脑袋就空了。

那是他的伙计,瘸爹。

瘸爹已经死了,空荡荡地吊在树上,或许“空荡荡”这个词儿用得不贴切,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非但死了,还像腊肉一样风干了,脖子因为挂绳拉吊的缘故,拉长得很诡异。

蒋百川的眼睛一下子被眼泪蒙住了,他吸着鼻子,着急忙慌地扒弄着那叠照片。

不止瘸爹,还有他派去南巴林的那支三人梯队,都死了,脖子上吊着绳,挂在不同的树上,其中一个,头发结成了冰冠,可见南巴林是下过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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