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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322)

炎拓有点担心:“还要把那几个地枭带着?”

缠头军人少,还分了两队,一队撑死了也就十来号人,居然要押送六个地枭。

余蓉说:“这不是来换人、做戏吗?你连人质都不带,戏怎么做啊?”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盒,冲着聂九罗哗哗晃了晃:“邢深说,你有办法,能让这几个地枭没法兴风作浪。”

聂九罗接过针盒:“是有办法,交给我就行。”

余蓉心中大石落地:六个地枭,不啻于六只虎,谁押心里都不会踏实,但如果有办法能让老虎变病猫,那就省心多了。

她征求两人意见:“你们是跟前队还是后队?”

聂九罗沉吟了一下:“后队吧。”

这也算是遵循古制了,“有刀有狗走青壤,狂犬是前锋,疯刀坐中帐”,她本来也不该被编进前队的。

这回答在余蓉预料之中:“那收拾收拾吧,一小时之后上路。前后队一道过金人门,过了之后再岔开时间。还有……”

她示意了一下斜前方:“邢深想跟你单独聊聊。”

聂九罗一愣:“跟我聊聊?聊什么?”

余蓉斜了她一眼:“我能知道吗?他又不是要跟我聊。”

***

聂九罗下了踏步阶,循着余蓉指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果然看见了邢深。

一夜不见,邢深看起来疲累多了——也许昨天见到时,他已经是这副疲累的样子,只是她当时没留心而已。

走到近前,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聂九罗:“找我有事?”

邢深:“你跟前队还是后队?”

这就是邢深找她要聊的事?

聂九罗略顿了一下,回答:“后队。”

这回答在邢深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止不住有点失望:疯刀狂犬,应该并肩行事啊。

也许,真的是时代变了,大家都不在乎了,只有他还残留着那点执着。

他清了清嗓子:“关于借阴兵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我没有拿大家的性命当儿戏,我也安排余蓉去搞了枪。借阴兵,我确实没把握,只是当个备案。但万一能成、万一有用,又多一重助力,不是很好吗?”

“阿罗,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听蒋叔讲过这段故事了,我不知道你听了是什么感受,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流着缠头军的血,反正当年的我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我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冒死进去了一批又一批,在黑白涧里拼命,终于找到线索,满怀希望地射出了飞箭,却再也没被回应过,被托付了信任的同伴们当垃圾一样摒弃了,得多绝望啊?”

“所以我打那时起,就一直想知道这些人的后续,不能因为事情过去了,就当他们不存在,不能因为反正辜负了,就一路辜负到底。是死是活,总得弄个明白。”

“这次来换人是个机会,我想尝试一下。从头到尾,我也没有什么坏心,更加不是你说的,拿所有人去验证一个想法。”

“就是这样,跟你解释一下。”

他就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会之后,转身要走。

聂九罗一句话就把他给钉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因为和你相处过、知道你的性情,你今天这番话,我差点就信了。”

邢深回过头来,脸色有点发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九罗一笑:“刀狗鞭三家,刀家是血脉,狗家是天赋,鞭家靠技法,天赋不足,可以用极端的手段来补救——邢深,我跟蒋叔确认过,依你的天赋,原本是不够狂犬的。”

“你舍弃眼睛,提升其它感官,这么大的牺牲,一定有个理由吧?我原本以为,我是疯刀,你却不是狂犬,你好胜心强,不甘心天赋不如人,再加上年少气盛,一时冲动走了极端,现在才知道,是我高看我自己了,我对你,可没这么大的驱动力。”

“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因为觉得黑白涧里的那些缠头军被辜负了,所以一定要探查究竟?不用扯出这些公平不公平的理想大旗了,其实你想找的,是女娲肉吧?”

“黑白涧里有地枭,地枭能长生,还能迅速修复肌体的损毁,这一切,多半跟女娲肉有关,所以,如果你能找到女娲肉,眼睛的损毁根本就不是事儿。”

“承认自己有野心不犯法,也不丢人,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呢?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关心。”

邢深怔怔站在原地,看着聂九罗转身离开,她的光像一轮疏离的冷月亮,离着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

意识恍恍惚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蒋百川的影子,他在向他招手,说:“邢深,你过来一下。”

***

那时候,他多大?十七八岁吧,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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