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40)

顾绮柳转头和林樊对视，他知道林樊在试图转移话题，于是他便如她所愿，“你见过林无星打人吗？”

林樊摇了摇头。

“我见过。”顾绮柳轻轻笑了下，看着天上飞过的群鸟，“你想知道他打的是谁吗？”

林樊点了点头。她对林无星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

换句话说，整个青云都找不出一个了解林无星的过去的人。

“我。”顾绮柳指了指自己，目光依旧停留在天空，“因为我打了他们班的一个男同学。”

“你为什么要打他，那个男同学做错了什么吗？”林樊觉得他看的不是天空，而是遥不可及的过去。

“校霸打人需要理由吗？”顾绮柳反问，“真的没理由，我那天意外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就随便抓了一个路过我的人，打了一顿。本来想着打完人再跟人家道歉赔医药费，结果林无星半路杀了出来，给了我一拳。”

高中时期是顾绮柳混混生涯中的巅峰，16岁的顾绮柳把学校老师花多大力气都管教不好的校霸硬生生揍得哭着喊救命，无论身手还是脾气显然都挺吓人的。

这段光荣历史传开以后，所有人都对顾绮柳敬而远之，特别是高三的人，毕竟谁都不想在最后一年闹出什么事耽误了自己的生涯。

“行了。”顾绮柳揉了揉林樊的头发，说：“俞子晗不知道你的想法，他不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他被你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你在犹豫，他生闷气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害怕，害怕你的拒绝。”

“林樊，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要是换成别人，谁敢摸林樊的头肯定被她一个拳头招呼到脸上了，但是顾绮柳不一样，刚才揉头发的动作带着浓浓的温柔，像是长辈对无知幼稚的晚辈的宠溺。

林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顾绮柳的声音很柔、很轻，顺着微风飘向天空，他说：“大胆一点吧林樊，人要活的大胆一点。”

“别怕，我和林无星都在这。”

“嗯。”

上课的铃声不缓不慢，篮球场上的俞子晗回头看向教室走廊，正好和林樊对上眼。

他一愣，快速的回头不去看林樊。

“草率了，我当年就不该让你们随便选同桌的。”顾绮柳一声轻叹，“看样子他这节课不会回来了。”

顾绮柳刚说完，俞子晗将篮球扔给体委，拿起校服外套就去了后门。

顾绮柳拍了下林樊的头，说：“回去上课吧，老师来了。”

“我们这节是自习课哪来的……”林樊看向了顾绮柳。

“我闲的没事，来管个班不行啊？”

“行。”

“你说林樊这一届毕业后你就退休？”方丞语气很淡定，他甚至头都没抬一下，手上的钢笔一点停顿都没有，“想好了？”

“嗯，毕竟林樊也快成年了，有些东西，她该接触了。”林无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

“那行吧。”方丞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笑了笑，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桌子上，“正好我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接班人，你退休了，我也该走了。”

林无星垂下眼，注视着方丞那张秀气的脸，“你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方丞：“可是我已经不稀罕了。”

林无星：“方副校长，如果我和顾老师结婚了，你还能来吗？”

“我尽量活到那个时候。”方丞想了想，冲林无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个微笑与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放心，该给的祝福我一定一个不落。”

方丞抬眼和林无星对视，阳光如同当年他们刚刚认识一般明媚。

“好，说定了。”林无星低声轻笑，“不许食言。”

“一定。”

出了方丞的办公室，林无星觉得今天的风难得温柔，

方丞的办公室在楼顶的最里面，出了门旁边是一个小窗户，从这个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实验1班，正好可以看到讲台。

顾绮柳坐在椅子上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皮微微下垂，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了林无星所在的地方，正好和林无星对上眼了。

只可惜顾老师的视力不好，实在是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只觉得很熟悉。

但没关系，林无星的视力很好，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讲台边的那个男人是他的顾老师，冲他挥了挥手。

男朋友视力太差怎么办？

没关系，我视力好就行。

林无星给顾绮柳打了个短信。

【星】——顾老师，上课呢？

讲台边的那人低头看了下手机，然后慢慢拿起手机。

【柳】——是你吗？我看那个人影挺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