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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29)+番外

“不见!”

“说明来意……”

“不说!”

“看他意下如何……”

“不看!”

“接了婆婆出来……”

“不接……”

“快点!”我把她推向那散发着佛家威严的寺门,自己则迅即退后。

冷蝉儿得意地撇撇嘴儿,“巫族女人,被佛门圣地给降住了是不是?我还以为,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真让人失望。”又扔了几句足够让人吐血熬肺的废话,昂首迈向寺门。

我则找块干净青石为座,静侯佳音。

那道寺门,我并非进不得,只不过,婆婆在里面并非囚禁,单为进一道门便与各方神明释出的迫压力道对抚,未免浪费。

但稍坐未久,即有感一丝小有所成的力道渐形逼来。在其逼近到身前时,我拈指拂去,“是谁?”

“我。”一团凡人难见的尘雾中,站出一人。

“小臭冰。”是多日不见,身形拔高、脸孔削长了的小臭冰,云忘川。

他开口即道:“你能放过他们么?”

“他们?”我晓得了他来意,“你的父母?”

“我的?”

“就是‘你的’,你和天女的父母。”与那对男女无关,是我这一生最感谈巫神慈悲的幸事。“你来,是为他们求情的?”

小臭冰……长大的小臭冰,不再适宜小臭冰这个“爱称”,权且称他的全名云忘川罢。

云忘川想必对我的话有两三分的领悟,“巫界中发生何事我并不清楚,我只是认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能坐视无睹。”

“你的巫术从何处学来?”

“身为巫人,对一些基本的术力本身便能无师自通,何况,我曾饮过你……”他攒眉止语,默然良久道,“前一段时间,弥漫天下的那些谣言,与‘他们’有关?”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被押解到此,接受公审。”昨日,即是公审之日,大巫师被判斩刑,云氏首夫妇则是终身监禁。

“可以放过他们么?”

“皇帝不会放的。”一斩一禁,斩者身首异处,禁者老死牢内,意在宣告世人,巫人也不过是血ròu之躯,长生不死实乃痴人说梦。

“如果你说话……”

“我说话没有那般好使。”

“我知道你不会放的,我来找你,也只为试一试。”云忘川那张肖似天女的脸豁然神重,“告辞了。”

我本想和他多说两句话:这些日子,他身在何处?可与小婵玉团聚?但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给我任何闲话的机会。

我也未能如愿接上冯婆婆。

冷蝉儿转述无云大师的话道:“沧海施主未来仍然多变,此时接人回去,害大于利,不如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来一家团聚。”

冯婆婆也传来如是讯息,嘱我行事务必谨慎。

未来仍然多变?行事务必谨慎?

接着婆婆,再去和娘聚首,离开巫界也好,还在巫界亦可,一家人远离纷挠,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不可以么?

还能如何多变?还要谨慎何事?是我把事想得太简单,还是他们习惯把事想得复杂?

既然暂且不能接婆婆同行,我不如先返巫界看望娘?我以平凡小海的面貌行走兆色城街巷间,脑子转来转去,尽是这个念头。

不想再有与故人相逢的惊喜,恁大的兆色城也并非只一条万荣街有美物可食,坐在偏僻小店,吃着平凡好料,想着太后寿宴上的珍馐佳馔,不时暗发感叹:同为裹腹食材,皮相天差地远,被赋予的重视亦是地远天差,同物不同命啊……嗯?

忽然涌上的头晕目眩是怎么回事?我强撑额角,力挣双眸,但体内的困倦仍源源不绝袭挠而来。而且,眼竟似花了,不然,我怎看见云忘川自小店后厨间行来,在我面前落座?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确定存在?而且,还沉沉有语,“但我不能不尽为人子的本分。我只要拿你,向秋皓然还是秋长风都好,换‘他们’出来。自此,我才能与‘他们’真正切断瓜葛。”

他在我饭中下了东西?如此意念一闪,我强自念决除之。

“是巫神庙里的香灰,掺上这外面的普通***,就有使巫者昏迷之效。但我知道它对你顶多有半刻钟的功效,所以,我提前知会了秋皓然和秋长风,按时间,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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