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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324)+番外

“为什么?”

“母亲的疼爱恰如其分就好,多了,会弱了男子气概。”

“我不……”要?何必和臭狐狸以硬碰硬,他不要我见,我便不能见么?

“第四……”

“怎还有第四?”书里戏里,不都是事不过三?

“第四,你不陪我时,常住地必须是倾家,而非巫界。”

“你还是讨厌巫界?”

“傻丫头。”他把我发丝揉乱,“第五……”

第五?

“第六……”

第六?

“第七……”

第七?

“第……”

第……?

这场仗的最后胜者,是他是我?

不管是他是我,秋长风入赘之事终归得成。我以巫界首领之尊,“娶”他过门。那日,我一身火红嫁衣,他一袭艳色喜服,在巫界精挑细选的俊男俏女人手一根红线绑系成的喜绳下,他被我牵到巫山之顶,那顶茅庐成为我们的洞房。

巫山,纵是阴冷不改,纵是积雪不化,暖意早已来临,颜色早已更替。

兹此,他成我夫,我成他妻,我们的岁月,在我们身后延展开来……

大陇史载:昭景帝禅位于族弟,立号为昭武。昭武二年秋,后薨,谥端烈皇后。武帝与端烈后两情甚笃,后去,帝伤之思之,经沧海,难再为水,后位空悬。且远女色,专朝政,造就大陇空前盛景。

大陇史另载:端烈后生有一子,自幼体弱,长及四载,随后薨去。帝为大陇血脉传延,再诞一子,讳“观海”,取水河澹澹以观沧海之意,势甚阔达。此子三岁成诗,五岁成文,十岁可开铁弓,且形容伟美,恍若天赐麟儿,为万民视为国之祥瑞。

大陇史再载:……

史非事,史后的故事,有谁知?

番外秋长风(四)

她是个巫女。

不知她是巫女时,我已认为她必定是向我下过蛊的。蛊惑着我,一步一步溺足深陷,积重难返。

在我眼前,望着她被快刀手阿三一刀穿透时,就使我相信,她一定在我体内种了一些名为制约的东西,否则那个刹那间会有彻骨的寒意冰凉了我四肢?

但她是真正的巫女。

这样的她,我该如何对待?

不止是为她平凡的样貌下,有一张倾国倾城的颜容……

而是,她是个巫女!

祖父是我最亲最敬的长辈,命殁蛊人之手,兹那时,我即发誓,要灭尽天下邪术之人,蛊人、巫人皆如是。

而她是巫女。

我坐在榻边,盯着那张被无云大师的符帖打出来的雪肤花貌,举起了手。

我以为,我是要扼住那只雪颈,杀死她。但我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她眉间颊上轻缓巡移,就似对一样最心爱的珍奇般的抚挲……我甚至还在担心,指间力道稍重一点,指上温度稍热一些,她会不会就此融化不见……

她向我下了蛊,下了蛊!

我再度扬手,劈向她喉咙。可再度地,我又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她唇上颈间小心谨慎的抚摸,而且,爱不愿释……

数度举手,数度如此,我终于放弃。

我杀不了她。

于我,被人追杀和杀人,如同吃饭与呼吸。当我杀不了一个人时,我只得让自己明自,我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所投注的,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多,甚至已能与我对祖父的崇敬相抗衡。

臭丫头,你何德何能?!

我不会让自己吃亏。既然我已经让自己委屈至斯,她就要拿她的一辈子来陪,一辈子。

可,臭丫头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而本公子向来以为,以本公子的耐性,有一就已经不能容忍,有二算是开破天荒,遑论三、四?

但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她怎就能如此?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请辞,不厌其烦的不辞而别,不厌其烦的转头离去,不管哪一种方式,都以一去不返的决绝姿态让我体会何谓真正的失去。

我怎就能如此?如此被一个人一次一次考验我的骄傲,如此近乎放弃了自尊的去爱一个人?那么,除了骄傲,除了自尊,我还要为她放弃什么?

“我的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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