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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17)

如此的放肆。

夜间的夜夜索取已不须提,纵算是在白日,但凡他在府中,便会不老实的过来纠缠,仿佛一只从来没有食过蜜糖的虫蚁,每每都要拉着她进入那个没有礼教没有体统的颠狂世界……

她害怕自己的失控,畏惧处于那个世界时近于可耻的愉悦,所以,她逃了。

“王妃王妃您总算到了,小夫人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一记尖细的声儿,迎着车前打来,两个丫头先自掩了耳朵,叫苦不迭:“这位通判夫人的嗓门,一定要这般高亢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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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芳涵、芳蕴所说的,这位作东的通判夫人的确不是个太讨喜的主儿。

华生园乃官家戏园,能入得其内喝上一杯叫上一声好的,至少要官至五品及其家眷,各地封疆大吏来往于苑州时,亦多选到此间小聚。因之,比及嘈杂的民间戏园,华生园要来得雅致得多。

但今日,婉潆宁愿坐到寻常园子内,听那些市井之音。

台上翻斗正酣,耳边喋喋不休;台上声情并茂,耳边手、口并用。若非在替她预解剧情,便是在替自家男人细述政绩,通判夫人这场戏看得当真是劳心劳力。不时的,还有隔壁戏场内的官宦家眷前来走动拜见,那些殷勤与周到,令她几出戏下来,惟记得入眼得是满目的缭纷乱色,难知所云。

“小姐,咱们回府罢?”两个丫头俯首悄语。

她摇首,“看戏。”

“可……”

“观戏莫语。”

“……”小姐这是被气糊涂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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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隔壁场子有杂耍表演,听说那班子曾经在太后寿辰时进宫为太后演过的呢,王妃可肯赏他们的光看上一眼?”

这厢戏散了场,通判夫人意犹未尽,盛情相邀。

婉潆暗扫一眼窗外天色,浅笑道:“为太后演过的名班,自然是要看的,刘夫人请。”

“王妃请,王妃请!”

出了雅间,行进长廊,通判夫人眉开眼笑地从旁引路,婉潆覆眉垂睑地细步随行,走了十几步远,听得通判夫人道:“到了到了,就在这边,坐在这间房里,正好赏那场子里的杂耍,小夫人早命他们备好了一桌上……”

“婉潆!”陡然间,一个人影突兀欺近婉潆身畔,

那声“婉潆”,焦切而悲怆,令她心弦微鸣,星眸扬起,与一双沉痛的俊目相遇。

芳涵大讶,“尚家姑……”

芳蕴倏地抬手将姐姐的嘴掩住。

“婉潆……”偶遇者,正是苏家无缘的姑爷尚冠文。

“尚公子。”婉潆颔首为礼。“尚公子也来看戏么?”

“是,与几个同窗……”他紧紧盯着这张魂牵梦绕的玉颜,千万句话哽于喉头,得以成语的,惟有一句最是薄弱无力的问候。“你……还好么?”

“婉潆很好。”两人之间曾有过一纸婚约,如今罗敷有夫,婉潆很明白自己不该与此人过多寒暄,但念及因自己之故曾累及尚家满门,她问道。“尚公子还好么?”

“……我也好。”尚冠文清瘦的面颜上,勉力挤出一丝苦涩笑意。“婉潆能这样问,我便很好。”

她怔了怔,有感自己似乎言多有失,遂道:“不耽搁尚公子的雅兴,告辞了。”

“也好,也好,也……”只能如此。尚冠文苦掀着唇角,退后了两步。今时今地,他已经再也没有与这个女子一话衷肠的权利。

“小姐您慢点,小姐小心着脚下。”芳蕴握住了主子胳臂,半是搀扶半是拉拽,快步即走。这处人多眼杂,小姐的身分不同以往,这等的瓜田李下,避得越远越好呐。

芳涵则是泪眼汪汪,想着方才戏台上被恶人棒打鸳鸯的那一对苦命男女,不正是眼前自家小姐与尚家公子的写照?恨只恨,强权压人来,恨只恨,鸳鸯强拆分,恨……她默叨着适才听过的唱词,不经意的仰起脸儿,赫见那位并非戏台上以强权拆分鸳鸯的恶人正立于廊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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