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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白(23)

作者: 曾杨 阅读记录

东西,啥东西?

我打断她的话,何夕却反问我:“他没告诉你?”

截至目前,这个电话打的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头雾水。

“那你去问问刚接电话的,也晚了,早睡。”然后爽快地挂了电话。

我:“……”

看了看时间,料想许垚应该已经睡着,便打算等第二天一早再说,结果天刚亮我就被许垚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强制性命令我起床。

在意识到反抗无望的时候,我一甩手推开他气冲冲地蹲到沙发上,他湿了毛巾过来给我擦脸,我左右乱摆不让他如愿。许垚倒也没生气,只是托住我后脑勺拿毛巾轻轻地哄着我。

神经病!

我一把拽过毛巾几步走进卫生间,等我弄好了出来,许垚说要带我出去。

我拿过桌上的吐司胡乱咬下几口没搭腔,许垚自认理亏也没说话。

我这时瞟了眼挂钟:4:30。

操。

下了楼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辆单车,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力气计较什么了,接过一辆我骑上就走,现在看见这个人的脸我就火大。对于许垚这种霸道又强制的行为我并不喜欢,从小他在我这儿就有一股子横劲儿,自以为是地干涉我的一切,先斩后奏地替我做决定,最开始我怯他,后来也是甘愿受着,他渐渐长大,变得人模人样,但那种横劲儿却是一点没变。

外面笼罩在一片雾气中,空气中带了一点清晨独有的呛鼻,路上偶有晨练的老人和着装奇异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旁边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一下一下擦过地面,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儿。

我蹬了几下就不想骑了,这时许垚从后面赶上来,骑得比我稍前一些。我又使劲踩几下让自己比他前了半个车身。见我一直骑着,许垚也没再追。

一路无话地骑到那个岔口,看着许垚让走的方向,我大概猜出来他想去哪儿了。

等到了地儿,果不其然。

小时候我和他来过这儿,当时这里无人管理,坡顶随意摆了几条石头长椅,旁边有一个大象滑滑梯。近些年城市规划,我这一路上骑上去的时候,看到沿途新建了好些小型游乐设施,组合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公园。到顶之后我撑好车子环顾四周,摆设没怎么变,滑滑梯上倒是落了一层灰。

小时候我爱从滑板下的缝隙钻过去,抄近路再玩一次;现在却是抬手就够到了滑梯顶端,摸摸那大象宝蓝色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我和许垚小时候一个爬上一个滑下,一个追一个跑的样子。

那会儿,是许垚自我进家门刚肯和我说话。

许垚一直跨骑在车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单手支着滑梯侧身翻过,走到他面前,本意是想开口问他来这做什么,却被许垚的动作打断:他伸手在我头顶拨弄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再等一会,太阳就出来了。”

这矫情的话让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大清早,就为看个太阳?”刨了刨头发退后几步,大概是前面游客留下的,长椅上有几张铺好的广告纸。我一屁股坐下去,烦躁地扣上帽衫的帽子仰躺,左右换着姿势想让自己躺舒服点,闭目养神的时候,我听到许垚又小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也没再问。

天边有那一抹亮色的时候我睁开了眼,没有风,没有声音。

我看着远处的那一点橙红探出头,望着它变着颜色步步往上移,我感觉躺着的长椅变了温度,瞄见大象鼻子的前端也罩了一层金色。我记得霞光,更清楚云卷,明白纯粹的希望和宁静的魅力,但这段记忆中最不愿说也总忘不掉的,还是许垚当时陪在我身边。

“你原来说了很多次想来这里看日出。”许垚再次小声说道,只是我丝毫不记得自己原来有这种想法,面前的许垚蹲在我旁边没头没脑地又补了一句:“你想的,有时也并不是那样。”

我看着光辉缠绕着他的头发丝,他的轮廓在我眼中变为虚空,只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温暖。后来那些年,我和不同的人又看到过很多不同的日出,华山之巅或是峨眉金顶,喀什沙漠还有三亚海边,无一不比那观景台上的绚烂壮丽,却也没有一次能让我再像这样真真切切地讲出来的了。

☆、第 20 章

那天回家后我一头扎进床里补觉,等我一觉睡醒,只有爸在家。还没等我迷迷瞪瞪地打完招呼,就被爸拉去下象棋了。

下棋间左右没看到许垚的人,便装作不经意地转着棋子问:“妈没一起回来吗?”

“和许垚出去置办东西去了。”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许垚马上就要去报道了。

回过神来就见爸已经收拾了棋盘,开始装棋子了。我又楞了一下,一盘就收不是爸的风格啊,我疑惑道:“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