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告诉公主,叶国公主的身边侍女是奴婢的同门师妹。”
“你们……”穰永夕攥紧粉拳,“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当下位置最适合的事。”
“你说过会帮我,是真的?”
“帮你,等于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先前做过的事一旦被师父知晓,扶门将不再是她的容身之所,更甚的,许会成为下一个暗杀目标,她当下亟需觅一个地方让自己安身立命。
果然。
所料未差。
而且比预计来得且早且快。
前往叶国的途中,送亲长队才离阙境,扶门暗卫即出动,暗杀对象为他们接获上峰命令前尚尊崇备至的梅使大人——
小云,却扶襄。
十九、回首望断天涯路(上)
訇!
莫河城外,扶门隐密总舵,高山密林中,门破之声振聋发聩。
这道门,乃扶门掌舵扶稷闭关密室前之门;弄破这道门的,乃扶门三使。
门破后,门内人盘膝打坐的姿势未改,表情也未改,只将眼睛缓缓睁开,淡然注视着进门的三位弟子。
不同于破门而入时的惊天动地,三人此刻异常平静,脾气偏于急躁的扶粤也只是圆睁杏眸,问:“为什么会有诛杀阿襄的密令发出?”
扶稷瞄了瞄破碎一地的石门,问:“你们在人几时练成了罗刹掌?”
“师父的判断力下降了?”扶宁抚了抚手,对其上抚之不去的火药味颇是厌恶。“扶宁怕师父一怒之下也对我们三人下诛杀令,在这周围布了些东西。”
这是威胁?扶稷哂道:“看来为师的答案若不能上三使满意,便要葬身此处了么?”
那三人眉舒目展,竟似是默认。
扶稷也不恼,犹笑道:“扶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做了不当做的。”
“何事?”三人同问。
“既然不该知道的,你们还想问?”
扶岩蹙眉,沉吟道:“阿襄是云国最出色的细作,她知道的事向来比师父以为她知道的要多,出于顾忌,或是嫉妒,师父要杀她并不意外。但这一次显然不同,这道诛杀令连师父也撤不回罢?”
扶粤冷道:“王上并未下令。”
扶宁接口:“那么,能够对扶门各暗卫下令的,只有另外两个人。”
“静王世子嵇释与……”
扶稷沉声道:“莫自作聪明。”
一丝了然浅笑浮上精致面孔,扶岩点头,“看来是后者了。”
“但阿襄晓得了这位后者的什么秘密严重到一定要灭口不可呢?”扶宁惑锁蛾眉。
“我们……”
“你们是在告诉为师你们会运去碰触阿襄晓得的密事,要与她共进退?”扶稷拈髯,眸光明灭,“阿襄惹来杀身之祸的不是她晓得了那事,而是她晓得了以后却透露了出去,没有讳莫如深,没有丝毫顾忌。她对应当效忠的人没有忠心,如此一个细作,任是再出色,也不能留。”
“损失阿襄,师父不觉得可惜么?”扶岩问。
“可惜自是可惜,然而规则便是规则。”
扶粤挑眉,“师父不怕将阿襄逼向敌国?”
“她曾在各为谍,尤其在云国左丘无俦身边之事,已是天下皆知,谁敢真正信任她?不怕是一场苦ròu计么?”
扶岩长叹,“看来师父将一切都算计到了。”
扶宁若有所思,“不知几时会轮到我们?”
扶稷莞尔,以寡淡无澜的目光望着三个弟子,“无疑,你们是扶门中的佼佼者,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掌舵,我都对你们的倚重都多过他人。但……”笑颜微凝,眸锋微利,“为师的养育调教,自然需要回报,若反遭忤逆,你们该相信为师不会恁大的慈悲与容人之量。”
三人静立,声息平和,皆是聆听之状。
处变不惊,得意弟子当如是。扶稷对自己的调教之功颇有几分自傲起来。
“至于阿宁你埋在四处的炸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解除了,他们研制的能力虽然远不及你,挖掘的功夫应该不会太差。”
三人方知,这半天的工夫,是师父的缓兵之计。
“自古为谍者,为防中途叛国,本国皆有留其关怀之人为质的惯例。此措为师从未对尔等实施,尔等莫教为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