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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25)

“大哥,小弟来助您一臂之力,哪国的宵小敢在我兄长面前猖狂,放马过来!”

“请问……”冉轻尘极为认真郑重地打量着这位面目凶狠的锦衣少年,道:“左丘无俦把你家戏子也带来了么?”

如果不是立场有别,左丘无俦应该会为对方喝声彩。

“装疯卖傻是你冉轻尘的长项才对罢?”只是,左丘二少回击的话声煞是流利,“你当你换了身衣服本二少就不认得阁下是那位在午州花魁的初夜竞标会上与人大打出手的纨绔代表了么?”

轻尘公子的反唇相讥也不遑多让:“阁下不换衣服本公子也认得出你是那位被午州花魁拒之门外的倒霉权贵。”

电光石火的当儿,这二位将彼此过往的光辉事迹和盘托出,还真是……

令人无语。

“用这人来刺激本王,当真可行么?”左丘无俦唇角愉快上扬,在身边小女子耳边低语。

“我累了。”扶襄何尝不觉无趣,“左丘家主是打算将小女子就地处决还是愿意放小女子一马?”

“本王两者都不选。”

“带回去囚禁?”

“你可以这么认为。”

“而后借你家人之手将小女子彻底解决?”

左丘无俦瞥了那厢与冉轻尘相斗甚欢的堂弟,嗤声道:“你怎么会认为他们有胆子杀你?”

“他们有胆子为你做任何事,更有胆子为你清除通往霸业路上的任何障碍。”

他轻笑,“这么说,你会成为本王的障碍?”

她也笑,“我一日不肯做你的妾,你一日无法安心迎娶正妻,可对?”

他目色倏明倏暗,唇抿一线。

“而左丘家主的妻族无疑是左家家主霸业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你现今迟迟未肯这一环衔接完成,你整个家庭怕早已将扶襄视为眼中之钉。杀了扶襄,或许惹你瞬间之怒,但能挽一世之事,于他们来讲,得绝对多于失。阁下只须将身为家主的自负暂且搁置,便能将这一点轻易参透,何须扶襄赘述?”

这条阴暗巷道并不是捅破这层窗纸的上佳选择,然而,他们间纵然曾有温情脉脉,也只是一时姑且,她不需要,也不需要他来需要。

“还有,左丘家主忽视了最重要的部分,我是扶襄,是经历过最残酷调教的暗卫,旦有一夕尚存,便存不驯之心。就算你能迫扶襄为妾,免不得陷你的妻子成为扶襄的出气筒。当然,也不排除另一个,那便是你娶了一位智能超群的妻子,让扶襄死得很难看。请问左丘家主看好哪一个?”

他们间真正存在的,始终不曾改变:残酷与丑陋,虞诈与阴谋。

这个事实,前所未有地唤醒了左丘无俦一直刻意摒除的意识,顷刻间,惟觉胸田荒芜,心境虚无,紧锁的手脱落下来,道:“扶襄,本王今日才知道,你果然残忍。”

“是阁下乐意自欺。”

“真希望本王不曾认识你。”

“请相信,如果可能,我更愿如此。”

这是迄今为止,两人惟一达成的共识。

此后,各踞天涯,宛若从未相识。

三十、烽火渐炙世难藏(上)

烽火连三月,鸿书抵万金。

这年春天,云国与越国的表面和平到了极限,以一场不大不小的边境摩擦为引火线,战争开始了。

云国称霸多年来,各国为示忠诚,不惜以本国公主、王子为质,任自家身娇ròu贵的金枝玉叶们流落异国受人践踏。此一回越国置本国公主于不顾,与云国撕破脸面,概因当前契机百年难遇。

左丘家举族迁回故园,各房男丁皆着手家族生意,谢绝王都来客,不问庙堂变幻,左丘无俦深居简出,行踪成迷。而少了左丘无俦的云国军队,好比巨人失魂,猛虎缺齿,或许庞大依旧,却失去了其锐其利。

尽管也有朝臣忧虑此乃云国君臣玩得一出苦ròu伎俩,但潜伏于越国启夏城的细作定期所传一再激发越王一雪前rǔ之心。胸腔蠢蠢欲动之际,又恰逢阙国二公主与贞秀太后义子补之相见甚洽,好事将近。越、阙、原、叶四国姻亲盘结,形同一体,是以当边关异动,一触即发。

这一战,春寒犹浓时开始,盛夏酷暑时仍酣,整整三个月,两方俱有胜负,战局陷于僵持。

一封发自沙场前沿的书信穿越战火,抵达莫河城,到了静王世子嵇释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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