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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54)

然而,纵然有那二位的高俸在,也不足以让偌大的左丘家逍遥度日。每隔七天,负责采买的执事获准由角门出入,以恨不能将一银折为两半的俭省为府中置办所需衣食。而府中诸人,经过恁久圈禁的历练,也由初始的愤懑焦躁渐趋安稳平和,府中的夫人们为了接济用度,甚至亲手纺纱织布,女仆们则在后院内辟出了空场种菜植果,饲养家禽。

深邃庄穆的左丘大宅,因为这场灾厄,多出了些许田园风光。

“谁能想到呢,左丘家会有今日的模样?”一趟左丘府遨游下来,两人回到客栈,除下人皮面具,扶宁一嗟三叹,大摇其头。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不足为奇。”扶襄以巾帕拭着脸上药粉,随声应道。

扶宁听着这平淡语气,坏笑,“那差一点可就成了阿襄的家呢,不感到可惜么?”

“阿宁与其有工夫说这些闲话,不如想想若是嵇辰没有被她的姑姑藏在左丘府,又会身在何处?”

昨儿,两人跟踪了左丘府出府采买的两名仆役半日,僻静处点了两位的穴道替而代之回到左丘府,上下寻了整整一夜,不曾发现任何值得深究的异处。对她们来讲,空手而归并不容易。

“你不是有梁贞那张王牌?”

“梁贞自然是要用的,但要用得恰到好处。”

扶宁晓得那“好处”所指,颦眉思忖了片刻,道:“嵇辰不是个笨的,但要说在这短短数年内聪明到滴水不漏,任谁也难以相信。可令人称奇得是,她竟能远离这场战争。”

“......嗯?”扶襄心有所动,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有没有可能已然被云王悄没声息地给做了?”

“云王若想杀她,不需要悄没声息。”嵇辰是质女,按照邦交规则,在战争初始之时,就该被云王发送到两国交战的疆场斩首祭云国大旗,一惩属国反叛,二rǔ越国将帅。

“这便怪了。”扶宁苦皱细弯秀眉,“你说以前还可以说是有左丘府六夫人这棵大树,如今左丘府自身难保,她能在哪里?难不成是被云王给保了?”

“......云王给保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呢。”一闪而过的那抹灵光去而复返,晨光中,扶襄透窗遥看左丘大宅,蓦然明朗。

扶宁惊瞠丽眸,“阿襄你别告诉我,是嵇辰与云王联手,置左丘府于如此境地?”

“若是为了保全性命,也无可厚非。”身为质女,面对那样的选择,等同没有选择。

“倘若当真如此,那么嵇辰此刻......”

“风昌城!”两人异口同声。

十几日后,扶襄、扶宁到达风昌城,来不及体会故地重游的感慨,被一道华丽身影引去视线。

玉扇蓝袍的南苏开自是不会对街头的平凡小贩稍加注目,走进沧月楼,径自走进南苏家的长年雅间。

“南苏公子,有劳了。”等待在此的劲衣青衣壮汉抱拳称谢。

“下手利落点,本侯一代忠正明臣,可不想担上与王上为敌的嫌疑。”

“南苏公子放心,老奴......”

“老奴?”南苏开边嚼点心边摇头,“以这张脸露面,还自称老奴?你是习惯了罢,左赢。”

扶襄四五、故地重游拾旧梦

抵达风昌的第三日,辰时方至,赫瞬,梁贞寻上门来。

“我已经找到辰儿的藏身之处口”梁贞开门见山,“风昌北郊的无为山苑。”

扶宁转,动明眸,笑道:“这么坦率,不怕我们这两个越国逃犯是去杀她的么?”

“辰儿,如今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不,如今或者该说是弃子,我要救她出来,但仅凭我和瞬哥两个人,很难做到。”梁贞继续坦率之能事。

天性好斗的兰使大人方要回嘴,扶襄把她按住,问道:“无为山苑是个什么地方?”

“是云国太后闭关礼佛的所在。”依日是梁贞,抢在扶宁之前答道,“我之前离开风昌城的时候,因为走得勿忙,没求得及当面与辰儿道别,只留了一封信,用得是母亲当年敏我们的儿歌中的词句。想求她明白了一切,也用儿歌在越国会馆的闺房墙面留了暗语给我。”

扶宁向扶襄暗伸拇指:梁贞这步棋,走得可谓精淮。

“这表明令妹如今真的是在云王的羽翼下了罢?”扶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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