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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68)

左风狠瞪:“你又犯哪门子邪?”

“这就是扶姑娘啊,我还在奇怪被你露面打扰了,扶姑娘怎还会任我们跟在后面不问不理,竟是等在这里了,不愧是我们的主母大人,哈哈!”

“你一口咬定她是左丘家未来的主母,不是犯傻了罢?”

“这可是家主大人亲口说的,这一回找回扶姑娘,就是要把家主夫人的位子奉上,哈哈!”

嗯?

伏于树顶的扶宁妙目滴转:阿襄,你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可惜啊,似乎晚了些时辰,阿襄已经走在另一条路上了呢。

扶襄五三、歧路无为沾巾泪(下)

扶岩、扶粤如两粒卷入尘暴的砂粒,弥失了所有的动迹。

扶岩沿途所留的竹叶标识,在越国边境突兀中止,扶粤的雏菊标识也在相隔百里外的地方消失。扶襄在两个人走过的路上走了不知有多少来回,毫无头绪。那两条路的尽头,皆指同一方向,即曾是他们四使落脚处的废弃庵堂。然而,庵堂破几的四壁已是片瓦不存,神龛后的暗路也被土石堵塞,加之四遭木叶焚毁、地壑纵横的痕迹,显然是遭遇过一场非同寻常的爆炸。

就如那夜的梦境。

梦境里,扶岩与扶粤在火光中四分五裂。

连日往返的劳碌奔波,日益加剧的忧惧焦虑,内外交困之下,扶襄勉强让自己撑到了下一个据点,继而病如山倒。

这所据点位于越国与原国交界处的问云山,一间九转迂回的山洞内。上有飞瀑落水,旁有野果控枝,当初也是经过精心挑选。躺在散发着陈旧味道的毛毡上,无医无药,整日听凭本能饮泉水食野果,扶襄昏昏睡睡,忘却今夕何夕。

就是在她这段宛若与世隔绝的时光里,外边的世界,已是翻天覆地。

启夏城左丘故居遇焚,几乎是灭族之灾。事过多日,受王命前来启夏城的御使多方研查,仍未能给这场火灾做出定论,亦即无法给远在前方为国杀敌的左丘家主的一个交待。而在这里,一个传言形成于云国上下——

“听说了没有?左丘府的那场大火,是围宅的官军里一个千总放的。那千总调戏府里的丫头,被左丘六爷斥责了一通,当夜就放了火……”

“错了罢?听说那千总调戏的是府里的一位夫人,那样的污rǔ左丘府怎么会忍受?自然是将那千总好生教训了一番,谁知千总狼子野心,竟敢趁夜行凶,害了几百口的性命!”

“你们这话靠不住了罢?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左丘家族百年的威望放在那里,一个小小千总怎么敢去触犯……”

“你这就傻了,那个千总可是王后的亲戚,王后一族与左丘一族本来就存着老大的宿怨,趁这个机会踩踏左丘族也是情理之中。”

无论传言如何地喧嚣,传言毕竟是传言,不足以成为呈堂证供。

左丘二少左丘无倚无法等待御使的进度,向主帅左丘无俦请辞副帅之职,由边疆返回夏城,捉了当日围府官兵中的十几人前去问讯。不几日将一份证词送到御使堂案,其上所书与传言竟是大同小异:确实有一名千总醉后闯入了府内,扯住一名女眷行轻薄之事,遭左丘六爷阻止,未过几日,这场漫天大火即袭卷左丘府,而火起后,那位千总打军中消失。

左丘无倚来到御使面前,催促其将那名消失的千总捉来听讯。起初,御使尚能满面陪笑地与左丘二少打着太极,后被左丘二少步步紧逼,脸色渐显不好看起来,言辞间刺锐渐出,隐有奉劝二少须有自知之明,明白如今的云国已非左丘世家左右朝政风云的时代的意味。

此言激得左丘无倚怒火中烧,一掌挥起将御使书案劈成两半。御使亦面现愠色,端茶送客。左丘二少一掌再起,将那只碍眼的茶盅打飞。御使勃然大怒,命手下将左丘二少押入牢中,以冒犯钦差之罪呈报王上。

第二日,左丘二少头上再多了另一个罪名:擅离军中。

按照云国律法,此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佐实,左丘二少轻则充军,重则斩首。

也就是说,因前线征战免于家族大劫的左丘府两人中,又将有一人不保。

半月后,云王圣旨抵达,上云:左丘一族曾有功于大云社稷,惨遭横祸实属天妒,姑念左丘无倚丧亲之痛一时失智,免去死罪,充军暹罗州,以示王恩。

乔乐以一双飞毛腿日趋夜赶,将这个噩耗报与左丘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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