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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271)

“……怎么可能甘心?”

“为什么?”

“这大哥明知故问!”

“我并不知道。”

左丘无倚默了半晌,两排紧咬的白牙恶狠狠挤出一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得刺眼的嫁衣,把我的手甩开,头也不回走回绣楼……枉本少爷还在门外低声下气地求了她,那个女人竟让本少爷如此丢人!”

他强撑不住,蹲下身去双手抱头蜷进墙角。从那日起,他走出银川那刻起,他便将自己的记忆落了锁,不去触及那日那时的那一刻,今日却被兄长不理不顾地掀露开来,果然有一点痛彻心扉的伤痕在呢。

左丘无俦拍了拍这个堂弟的肩膀:“若仅仅是不甘心,你只须踏平银川,击败奢城儿,这个气便也出了。”

后者埋首,闷声道:“大哥又想要如何出气呢?”

“我?”

“大哥并没有放下扶姑娘罢?否则也不会至今不立正室,冷落霍阳。既然没有放下,对于别嫁的扶姑娘,大哥又想如何出气?”

左丘无俦淡笑:“听你这口气,倒有几分为霍阳叫屈的意味。但是啊无倚,我的事和你的事不同。”

“哪里不同?”

还真是个受了情伤的笨蛋呢。“我和你不同,奢城儿和扶襄也不同。她们两个一个为原国王后,一个为原国贵妃……”

不说还好,这样说起来,他们方才觉悟:他们兄弟两人的心爱女人,嘉德竟是同一个男人?

“大哥,给我十万人马,我来踏平原国!”左丘无倚脸色铁青,狺狺低叫。

“……驳回。”左丘无俦闭眸咬牙,“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兵士们亟需休养,粮糙也需补充,本家主说不准会……无论怎么说,现在为时尚早。你当今的要务,一为守好这西北营寨,二要找到奢城儿,严密注视她所有行动。”

左丘无倚犹存不愿:“她几时变得这么可怕?需要大哥如此重视?”

“她没有那么可怕,但当她与扶襄遇上,总觉得会一拍即合……”这词用来似是不当,但潜意识中,总觉得这样两个女人遇在一起,定会有一番地动天摇的动静。

扶襄一0七、牛刀小试气象新(下)

嵇释大军攻入了莫河城。

莫河城的攻伐并未如各方所预想得那般有一场血ròu飞溅的苦战。在攻城战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城头竖起白旗,城门訇然敞开,守城将领率队出迎。

而后,嵇释踏入了阔别数载的莫河城,推开了封门多年的静王府,也走进了凌乱一片的泰兴宫。

宫城内,人去屋空的情形,他不是没有想到,嵇申绝没有与王都共存亡的刚烈作风。但走得如此干净,却是始料未及。

“说说看,你们的主子都去了哪里?”朝泰宫前殿,他斜身靠坐正位,一只手边闲闲翻阅书案上不见任何批注痕迹的奏折,边问殿下跪倒一片的太监宫女们。

嵇申、贞秀太后与几位公主姑且不说,后宫的各宫正主也皆不见了踪影,不由得他不好奇。

一年长嬷嬷答:“禀静王,就在前几日,王上又考娘娘们的绣工,但没有一位娘娘的绣件合王上的意,王上很是不喜,一怒之下就将娘娘们送出宫去,说是到宫外的绣坊去拜师学艺,然后娘娘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上把娘娘们都送出宫了?”嵇释玩味一笑,“如此仁慈多情的王上,当真是王上么?”

这话不需要回应,也无人敢回应,一朝天子一朝臣,殿下诸人皆屏息敛气等着这位新上位者对自己的命运宣判。

“王上和太后以及主公又是几时走的?”他问。

“奴才们不知,今儿一早两位公主还陪着太后来看王上,但不知道何时就不见了。”

“感情把脑筋都动在那处了?”嵇释掷了奏折,命身后人:“将这些全部归拢到一起,送到静王府,本业连夜批审。”

嵇南稍愣,低声问:“您不住在宫里么?”费了恁大力气打进来,不坐江山?

“命他们将这宫中的前前后后筛上几遍,看看咱们的王上是从哪里凭空消失的。把扶冉给我叫到府中,本王有话问他。”这座宫城是嵇申的地盘,在没有确定切实安全之前,怎可能轻易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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