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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84)

那厢,冉轻尘定睛。

看了她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从戎?”

“嗯?”这又是哪来的神来之语。

“七里庄林内,我以为等来的会是一个孔猛粗壮的女将军。”

“所以,你诵《破阵子》为这位女将军送行?”

“你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

“……”她该感到荣幸么?

“杀你不舍,不杀不甘,本公子很为难。”冉轻尘双眉紧锁,愁肠百结。“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扶襄十八、谁家女儿不多情(上)

南地炎热,也多雨。

今晨起,一场如同天河倒倾般的大雨肆意喷洒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日阳重现天地,以迫不及待之势蒸发天地间一切水分,若非急涨了沙位的河流,及随处可见的残叶断枝,那场雨在人们记忆中,或许如南柯一梦。

最有力的佐证,还有阙、原两国联建在与云国接壤边域的土防工事。历经这场暴雨洗涮,已是面目全非。

“禀公主,小的以项上人头向您担保,绝不曾在工事修建中偷工减料,请公主明察!”

“顶上人头作保又能如何?一场雨便毁成这等模样,若是敌国来攻,又如何抵挡得住强弩利炮?”

土崩瓦解的工事之前,立着阙、原两国前沿防营中的军中首脑。面对工防干事头脑触地的辩白,大公主穰常夕冷颜不语,二公主穰亘夕叱声咄咄。

工防干事当即目眦欲裂,破口骂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你们阙国人不敢偷工减料,咱们原国就会做这等下作事么?你这混……”

“住口!”原国大将军郎硕厉声喝止。“天降暴雨,工事塌方,本属天灾,并非不可原谅,反倒是尔等这副不敢担当的推诿嘴脸才是军人之耻!”

郎硕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军人中正之姿浑然天成,与姐姐尚有几分般配。穰亘夕对这位准姐夫开始多出些许欣赏,附和道:“郎将军的话对极了,不知反省,只知诿罪,实在可恶,留你们除了徒费军饷,又有何用?”

地上两人当即大骇,叩首讨饶不止。

“阙、原结盟,是为共御强敌,保我家园,若在工事修建上尚要知存算盘,疆场上又怎能够并肩作战?尔等可知错在何处了?”穰常夕容色肃正,凛凛生威。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带领弟兄们加筑工事,固我大阙(原)边防!”地上两人异口同声。

这场风波过去,两方素有嫌隙的人马冰释前嫌,真正通力合作起来。

回到军帐中的穰亘夕,对姐姐和准姐夫的精妙配合津津乐道。

“看你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白脸的宽中犹威,红脸的怒而不暴,叫那两个人先畏后敬,只能死心塌地将工事修建牢靠,以功补过。一直以为郎硕出身平民,配不上姐姐,经今儿事,他还算不错呢。”

帐后垂帘内,穰常夕卸了甲胄,以一根木簪细细绾结秀发,没有理会妹子的话茬。

“姐姐与郎硕见没几次,却能有今日的默契,这应该就叫缘分天定了罢?”

穰常夕嗤声发噱:这个妹子啊,这一腔的少女梦幻何时方能结束?“我和郎硕都习惯了军旅生涯,这份默契来自于治军手法的共鸣,只能说,我和他皆喜欢恩威并用。同一样事,若换由左丘无俦来做,那两个人早已身首异处。”

穰亘夕一呆,不解姐姐为何主动提起要她避如蛇蝎的人,呐声问:“我们初来时,姐姐不是说左丘无俦在其国都风昌么?”

“那是初来时。如今左丘无俦已到了全州大营。”

“全州大营?”似乎……很近呢。

“全州大营在云国西南,与我们此下所在之地不过百里之遥。”

“姐姐怎会突然提起这个人?”遥不可及的一个人,竟如此近了呐?

穰常夕绾紧了髻,将一把形若柳叶的短刀也一并别入发际,冁然而笑道:“因为他此行极可能为攻我国而来。”

“啊?”穰亘夕呆若木鸡,好半天回神。“姐姐说过任何一场战争发起之初都需要一个理由,左丘无俦为何无缘无故来打我们阙国?”

“安cha在我军中的细作为他找到了理由。”大公主又捏起了两柄柳叶刀,一入袖襟,一进靴底。“前些时日阙、原两国进行了一场联兵演练,为免误伤,所有长矛弓翎皆为木制。但‘误落’在边境那方的木箭上则多了硫磺,为云国送去了一场火灾,也送去了开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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