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还记得你第一次蹲马步么?现在,你就当是蹲马步……”
“……蹲马步才不会这样痛……”
“坏东西,这个时候还跟老娘顶嘴?”
“本来就是嘛……啊!臭夫君!臭夫君!阿洌!”
碧大当家长躯陡起,拔足直奔内室!
“大当家!”碧澜等一干下人早有准备,拦在主子之前,“以临时成的乡俗,夫婿进产房,为大不吉。”
“是啊是啊,多订多积,夫进产房,不吉又不祥啊。”府内的老嬷嬷焦之于色地道。
“哪里不吉,哪里不祥?”碧笙嗤之以鼻,眼底已燃狂意,“闪开。”
碧澜却笃定自己的下语会使主子改弦易辙:“不吉不祥,即指会给产妇带去血光之灾!”
碧笙足顿止,狂顿消。
“奴婢请得都是临水城最好的稳婆,何况尚有雪前辈从旁照顾,外面也有江南怪医坐阵,夫人定然会平安生产的。”
碧大当家缓身归座。
“我不要咬!”谌墨甩动汗如水洗的螓首,避开那扭成一股的巾帕,“我不要咬它,本少爷还要留嘴骂人!”
稳婆无奈,“您可千万不要咬着舌头,咬伤了,咱们可……”吃罪不起。
另一稳婆忽大叫,“产道开了,夫人,请您用力,用力!”
“啊——!臭夫君!臭夫君!臭夫君!”
碧笙豁然再起,诸人还在猜测大当家动向时,但见主子那只碎了杯盘、捏过桌角的掌,已扣在了江南怪医喉头,清俊的面颜不改,眸内的狂乱已剧,“说,她如此的痛正不正常?”
“……呕……呕……”江南怪医拿抖指指颈上的手,面色赤红。
“说,她为何要痛那样久?说!”
“呕……”
碧箫讷讷道:“大哥,你掐了他的颈,他要如何说?”
碧笙修指倏松,江南怪医瘫在地上,一气狂咳。
“她为何还生不出来?为何还在喊痛?为何!”
“咳咳咳……她是头胎……咳咳咳……当然要难一些……而且……”当初怎就那样想不开,打开了他的经脉,使他练成了这动辄能用一根指头要人性命的功夫?就算要用他换一己自由,亦该有别的法子嘛……咳咳咳!
“而且什么?!”
“而且以她那样多胎……”
“呱哇——”
一声儿啼,脆亮亮,冲上碧门上空。
“碧大夫人,恭喜了恭喜了,是位小少爷……”
“啊——!”
另一稳婆大叫:“唉呀唉呀,还有一个!已经看到了!”
“坏东西,你怎和娘一样,比别人要多遭几回罪?”苏远芳一厢拭汗,一厢笑啐。
“啊呀——!”臭夫君,我要咬你的骨,啃你的皮,抽你的筋,吸你的血!
拼却全力的力气,忍过那撕裂的剧痛,另一条小小生再度降生。
可以睡了。力气散去,谌墨沉进混沌梦境中……
“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两位小少爷呢。”两位稳婆,一前一后,各抱着襁褓内的豪门心肝,喜孜孜报喜顺带领赏来。“大当家,您看看,是两位少爷,是两位少爷,多俊的孩子……”
碧笙目瞪着那两个红通通丑巴巴的小东西,无声无语。
在碧澜示意下,两名早已备好的rǔ母迎了上去,接来了小主子。碧澜给每人各递了一碇金,“夫人身子怎么样?”这才是主子亟待知晓的罢?
“夫人很好,只是一气生了两个,太累了,已经睡下了。这赶紧进补才是要紧……”
“劳烦了,到帐房去罢,还有额外的打赏。”
究是大户人家,出手宽绰的不俗啊。产婆笑不拢嘴地颠颠退下,没忘了撇下一路的吉祥话儿。
碧澜行近主子,浅声道:“大当家,您可以去看看夫人了……”平实小脸抹过讶异,“大当家?大当家?大当家……呃?”
嗵……!
厅内诸人,不管是机灵慧黠的碧澜丫头,还是见多识广的公子管事,主主仆仆。二十几人,均是傻目瞠舌,足足在一刻钟的沉寂后,才接受了一个扑天而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