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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766)+番外

“但是,从兴办女学、改革吏治、到如今律法上的更改……皇上似乎是想带领大周走出一条与别国不同的路来。”

“你们说这是好是坏?”

“谁知道,但我倒是有种拭目以待的激动。”

原是两个男子在低谈,后来,又有数道声音cha进去,谈到兴致处,都手舞足蹈,带着莫大的意外和兴奋。

无论是天子脚下,还是边远城镇,都有着这样一群谈政论治的年轻人,有着最大的激.情,最大的抱负。也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莽勇,也许是开启时代节奏的起始。

素珍站在原地,一瞬竟忘了走动。

老地方,皇榜。

冯家的罪,这等同大赦于天下之前了么?

她当初上京,为的是申冤,因为她始终不信她父亲是反贼,总觉有冤,但后来她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她父亲曾是大周提刑,救过无数人,但他也曾私释过晋王遗孀,那被判定为叛王的男人。

而经历过一系列的案子和事情,对与错,黑与白,之间的界线到底又是什么?

她心中其实,已改变了想法。

她从前无比叛.逆,却也以父亲和李公子为天,但一路走来,她肯定过父亲,也否定过父亲,也许,早在某个清晨醒来,她心里求的已非单纯的申冤,而是她对这个朝代律法的肯定和否定,渴望重塑的心情。

希望每一条生命得到最大尊重,希

L望每一个冤狱得到彻底推翻。

希望,冯家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别家身上。

而今天这则皇榜,那个人他始终没有赦免冯少卿的罪,他肯给她命,不是他认为他错了,而是,他喜欢她,却间接杀了她的家人。

情和国之间,那是他的坚持,但他肯定了她的理念,他肯定了冯家是无罪的,罪不及家人,从冯家开始,到天下百姓。

在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心中,看到的是国,冯家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牵着瘦马,看着这些天雪霁的天空,眼中却蓄上一层水气。

“珍儿,冯家的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全部结束了。你不再欠我们。其实,你本来便从不欠爹娘。”

郎朗蓝空,仿佛有人慈爱地看着她,微翘的眼角藏着黠意。

那么熟悉。

她看一眼侧方拥挤热闹的街道,皇榜之下,簇簇是人海。她没有过去凑热闹,把这年多血泪化成的榜文,好好看一眼,烘托出心底最大的兴高采烈。

她几口吃完难吃的干瘪馒头,跃上这些日子颇养尊处优的瘦马身上,一拉马缰,笑道:“沙琪玛,跟姐姐回家吧。”

瘦马突然仰头一声长嘶,前足提起,马身往后急仰——

“卧槽……”素珍差点没被它摔下来,幸好她骑术尚可,危急中稳住了身子,她才一声低咒,瘦马已四蹄如箭,嗖的一下撒起丫子起来,惊起后面无数泥尘,和无数……咒骂。

素珍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这马也有不可貌相的,她过去真是小看了这匹瘦马,淮县距琼荣郡不太远,但寻常马匹,半天便到,是绝不可能的事。她怀疑自己也摊上了匹大隐隐于丑的千里马。

到了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她下了马,讨好地去拍拍瘦马的头,瘦马不耐地晃掉她手,低头往路边寻糙啃。

素珍被它嫌弃,十分不慡,但很快,她便顾不上为瘦马失落,她定定看着已许久未归的家。

她家坐落在一条小河之后,那左右蜿蜒而过是多户人家,但邻近几家大门紧闭,她牵着瘦马走过去,只见李大叔和李大娘家的大宅子门口的铜环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豪宅待沽”门上、牌子上都落了蛛丝和灰尘。

她家出事后,冯家估计都成了凶宅了,邻近的人都搬走了,怕沾上晦气。

她放掉马缰,任瘦马在外吃糙,轻轻慢慢走到家门前。

门上曾被黄色封条交叉封住过,如今,两扇门上还残着褪了色的残痕,烙印在一尘不染的门板上……咦,不对,封条为何会被撕掉?还有这两只门板,为何会如此干净?!

她满腹伤感之情,顿时变成惊悚疑虑。

“出来……”

里面还有声音!她心头重重一跳,难道是哥哥,她大喜,猛地推开门,“哥——”

她声音随即僵在咽喉!

而明显,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的吃惊也不比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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