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顾陈阳的睡眠质量很少，几乎是倒头睡的那种，从未有过翻来覆去的时候。
顾陈阳索性趴在了他胸口，听着有节奏感的心跳声，心底的烦躁也安定下来：“宋凌，你说我辞了足球队长的职务好不好？”
宋凌皱了眉头，眼底浮现冷意：“为什么？有人为难你了？”
顾陈阳有多喜欢踢足球他一清二楚，白天上课的空档都会约人去踢一会儿。宋凌虽然很不满意他对那个破足球队花心思，却也没有阻止过。
一想到有人可能为难他，宋凌危险的眼神一闪而逝，这可是他都舍不得为难的人。
“这倒是没有……”不能接受他性取向的那几个，都已经自己默默的退团了，剩下的人跟他关系都不错。
宋凌皱着的眉头却没松开：“是不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对你产生了影响？”
即使没有派人继续盯着顾陈阳，但足球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或者说顾陈阳跟他在一起的事情会迅速的传播开去，宋凌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果然，消息传开之后，盯着顾陈阳的女生少了大半，即使还有一两个心存幻想的，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只是若因为这件事让顾陈阳不高兴，宋凌也不会觉得开心，这本末倒置！
顾陈阳摇了摇头，他伸手把玩着宋凌的手指，又说道：“我本来也不想当队长，只是学长走的时候硬塞给我的。”
那时候法学院足球队社团几乎要解散，前任队长毕业前直接把这个棒子塞给了顾陈阳。
“我就不适合当队长，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压根没当过班长，当的最多的是体育委员，压根不擅长管理团队。”
“之前是因为大家都不合适，但现在看着，徐晖其实挺合适的，负责任，对足球也喜欢，最重要的是为人细心，这一点我绝对比不上。”
“我们社团大部分事务，其实现在就是徐晖负责的，我就是个吉祥物。”
宋凌搂住他的手臂微微收紧，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其他的不需要考虑，有问题我帮你解决。”
顾陈阳抬头看向他，取笑道：“你要怎么解决，跟孙波涛似的吗？”
宋凌挑了挑眉，伸手抚摸着他的眉心，不许他皱着眉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如果我说，不想让你插手我的事情呢？”顾陈阳问道。
宋凌皱起了眉头，心底升起一股不悦。
顾陈阳却继续说道：“我不想你插手这件事，他们都挺好的，是我自己出于自身的考虑，才不想当队长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有一个人是同性恋，那么一块儿使用更衣室的时候，有些人难免会考虑到方不方便的问题，这跟歧视无关，是人的本能。
正因为其他人都在迁就他，所以他才不想因为自己是队长，反倒是让法学院足球队被人指指点点。
黑暗之中，宋凌抚摸着他的头发，缓缓的说了个好。
靠在他胸口的顾陈阳却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又改变了主意：“也不是现在，至少得等到大三，如果我现在说的话，老徐他们反倒是要伤心了。”
宋凌却忽然意识到一点，他自以为能够给与顾陈阳许多，但从他们俩在一起那一天开始，环境的影响无处不在。
学校已经是最宽容的环境，恐同和反同的人不多，但即使如此也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即使他成为世界首富也无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那么将来呢，等顾陈阳步入社会，这种环境的影响只会与日俱增。
宋凌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不能忍受顾陈阳去承受那一些，也许，他还不够强大，才会让他陷入这种困扰。
靠在他身上的顾陈阳注意到恋人的情绪变化，抬头问道：“怎么了？又生气了？”
宋凌摇了摇头，转而问道：“阳阳，你以后想做什么？”
顾陈阳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来雨城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会一辈子留在吴州，但我爸说男孩子不能一直留在家乡，得出来多走走，多看看。”
“那时候他还让我报考京城那边的学校，结果阴差阳错的，我跟绍辉几个都来了雨城。”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我爸一个人在吴州呢，要是我不回去的话，他岂不是成为孤家寡人了。”
“读完四年大学，要么回去考一个律师证当律师，要么回家去接管我爸的小本生意，总之我得陪着他，免得他一个老头子孤孤单单的。”
听着这话，宋凌心脏慢了一拍，拧着的眉头也带着忧虑。
即使在一起时间不久，宋凌也已经充分的体会到顾陈阳对父亲的深厚感情了，如果将来顾爸爸强烈反对，一定要顾陈阳做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哪一个？